好冷啊,今天。 我看著遠處不斷移動的小人點,處在溫暖室溫下的我,不禁同情起街 上的行人來。這些人為什麼還不回家呢? 「終於快下班了,我男朋友可等慘了。」 我聽見護理站的護士發出長吁聲,一副謝天謝地的模樣。 「情人節還得值班,真是非人待遇。」 快下班的護士喃喃抱怨道,引來另一個護士的贊同。 「妳還算好哩。」那個護士說。「有人就算快下班了也沒人等, 比妳更慘。」 「妳是說徐醫生?」 我一聽見她們談論的人是我,我的耳朵立刻豎得尖尖的,活像書裏的 福爾摩斯那般敏銳. 「不是她還有誰?」那個護士又說。「妳還記不記得去年的今天 她失控的模樣?」 「當然記得。」另一個護士顫聲回答說。「我從沒看過徐醫生那個 樣 子,又是哭又是吼的,好像瘋了一樣。」 她們說的是去年的我,那時我的確就她們說的那樣,毫無理智。 「噓,小聲一點。」另一個護士像是突然想到似的噤聲。 「她還沒有下班,當心被她聽到。」 兩個人這才想到隔牆有耳,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倒楣的我恰恰隔著一 張帆布牆,聽完了整段對話。 「徐醫生,妳怎麼站 懷疑我的聽力。 「我沒聽到鐘響。」只聽到她們的耳語。 「徐醫生 跟著跑,她們早想走了。 也好,我也想早點回家,雖然已經沒有情人在家等我,可是至少有一 隻貓 等著我餵,懶惰不得。笑一笑,也拿起卡 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餵貓,我已經忘了是從何時開始養貓了, 好像是從去年的情人節開始吧!當時的我就和被人遺棄的貓一樣, 眼底充滿了無法克制的驚慌,只是貓不會哭,我會,僅此差別而 已。 「妳給我乖 牛奶以後我威脅我的貓,牠叫克麗絲汀,是我依我最討厭的英文老師 的 名字取的,當時我也不知道我的腦子在想什麼,反正就是取了。所 以, 牠就叫克麗絲汀 克麗絲汀喵了一聲,表示牠聽見了,只不過牠的眼神很哀怨,彷彿 在 抗議我的霸道。 霸道啊……看見克麗絲汀的眼神,想到這個字眼,我不禁也一併想 起 一道熟悉的身影,帶著不以為然 一年前的今天,情人節的中午,我約了我的男朋友出外吃飯,順便向 他 抱怨。 「今天是情人節,你怎麼沒有 只見他挑眉。 「幹嘛送花給妳,妳又不是我的誰。」他相當不給面子的戳破我的春 秋 大夢,要我別臭美了。 「那…..至少也該給我張卡片吧! 是 滋味。 「知道了。」他大翻白眼。「待會兒吃完飯回去,我寄張電子卡片給 妳 總可以了吧!」 電子卡片,聽起來很 「一定要寄給我哦,我等著。」我十分興奮的咧嘴微笑,打算在下午 回 醫院上班之前先溜回家一趟開電子信箱收信,雖然可以想像他用的絕 不會 是什麼浪漫字眼,可是我 「真受不了妳們這些女人,過什麼情人節!」他邊嚷嚷邊低頭吃 飯, 見他這般不甘心的模樣,我忍不住又和他吵起來。 「你真的一點情調也沒有耶,你沒看日劇嗎?」明知他忙得沒空看電 視, 「日劇?」他一副我很無知的樣子,接著又低頭吃他的東西。 「我只看DISCOVERY。」他又說,氣得我連忙把他的餐盤拿開。 「你的人生真無聊。」我朝他做了個鬼臉。「前陣子才播過的日劇 「哦,那齣日劇叫什麼?」他才不信戲劇中的愛情,他總說那是胡 扯。 「叫『百年物語』。」我很高興的回答。 「裏面都播些什麼垃圾劇情?」他一副無聊的樣子,招來女服務生 要 「什麼叫垃圾,你講話客氣一點好不好?」我氣死了。「那齣戲很感 人, 而且主題歌曲也很好聽,曲名叫only love 是娜娜唱的。」不過我懷 疑 他知道娜娜是誰。 「娜娜,我知道。」他還當真知道貴得要 死。」 他說的沒錯,她的CD一片至少要四百元,是很貴。 「她的歌聲值得。」雖然私底下我也滿認同他的說法,可我就是嘴 硬。 「隨便啦。」他低頭看 「給妳五分鐘的時間把劇情講完,聽完了我就要走人。」 五分鐘哪夠?不過我還是很努力的在五分鐘內扯完了六個鐘頭的劇 情, 說完了之後順便搶了他的咖啡喝。 這個劇情大致上很簡單,情故 事, 從一九零一到兩千年,每一代女主角都是由同一個人演的,分別演 出 大正、昭和,以及平成三個時期不同的愛情故事,很能賺人熱淚。 - 「這有什麼好感人的?」聽完了故事,他說。 「你不認為每一代的故事都很棒嗎?」我反駁。「要是我有這個編 劇 功力,我一定不當醫生,改行寫劇本。」 門。」 他也很快的反駁回來,差點沒把我氣死。 「我先回去上班了,你快點把卡片寄來!」 隨便丟下這句氣話,我隨後掉頭回家,連咖啡都不喝了。 才進家門,我立即打開電腦連線,對腦中不 由地 回想起我和他的相識過程。 說起來或許沒人相信,我和我的男朋友竟然是鄰居,而且是家近到可 以 爬牆越過去的那一種。從小,我們就很 停, 從來沒休戰過。 我還記得,那一年剛搬到鄉下,人生地不熟的,習慣大都市生活的 我 實在很難適應鄉下的簡單生活,一放學 定 跑來找我、鬧我。 「妳幹嘛發呆?」他總愛拉扯我的頭髮。「妳發呆的樣子醜斃了,不 過 妳笑的時候也漂亮不到哪裏去。」 「你才是醜死了呢!」我從他手中拉回我的頭髮。「你嫌我醜,就不 要 過來啊,幹什麼來我家?」 「沒辦法,我家就住在妳家隔璧。」他說的理直氣壯。 「那我搬家。」 畫了一條線,不許他越界。 那年,我們同為小學五年級,彼此看彼此不順眼,都恨不得對方搬 家。 而後,五年過去了,我們都沒搬成家,而且很不幸的考 還好死不死的分在同一班。 「你們就是有名的那一對!」全校師生每次見到我們都會來上這麼一 句, 硬把我們湊在一起。 「我們不是。」我每次都忙著澄清。「我和他只是住在隔璧而已,大 家 不要誤會。」 那時我真恨死了我父母,沒事幹嘛挑他家隔壁搬。 「拜託,我的水準沒這麼低好不好?」他的嘴誰會要她 當女朋友,又不是不長眼睛。」 「是啊,你的眼睛反正是長在頭頂嘛!」我也不客氣,他這人真的 很討厭。 「總比妳長在下面好。」他也不甘示弱的暗指我的眼光不好,當時我 正 暗戀另一個學長,而學長的長相可比他差多了。 「哼。」 我氣得掉過頭不理他,不把他的諷刺當一回事,可我萬萬 沒想到他的諷刺之下另有含意,沒 尷尬的把我拉進他的胸膛粗聲粗氣的安慰我,叫我不要哭。 「早告訴妳過他不好的嘛,妳偏不聽。」 他氣呼呼的罵我,我卻是被罵得莫名其妙,他根本沒說過這句話。無 論 如何,我還是在他懷裏哭了一夜,並從此改變對他的觀感。 我和他之間有了奇妙的轉變,我們還是一樣照常吵架,照常針鋒相 對, 可是漸漸地,我發現他看我的眼神不同以往,而我,也時常為他的接 近 臉紅心跳,我們心底 即使如此,我們嘴裏還是不說。就算我們時常克制不住偷偷接吻,就 算 我們對彼此的一舉一動都很在意,可是我們就是不說,誰也不肯先承 認 愛意。時光就在彼此的拉距戰中飛逝,很快地,我 可是,我們終究還是 在我的房門口,要死不活的告訴我,以後情人節別跟其他人出去,他 會 帶我出去吃飯。 我不得不說,他很自大,也不得不承認,我很沒志氣。總之,我點點 頭, 默認他的要求,往後我們 就業為止。 和人合夥搞 有色,各自搬到較大的公 不過,表面上雖是分道揚鑣,可 螢幕好一會兒,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很大的火氣。 嘴裏不肯說,信又不肯寄,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把我當做什麼? 於是我帶著十足的火氣,撥他的手機。 「喂?」他接起電話。 「我沒收到卡片。」我馬上顯示我的不悅。 「妳沒收到?」電話那頭似乎很忙。「但是我已經寄了。」 他真的很忙,但我不管。 「我就是沒收到,你再寄一次。」最近我的信箱老是出問題。 「好吧,我再寄一百次,這總行了吧!」 他說得不耐煩,而我聽得不爽,這像是情人間的口吻嗎? 「隨便你,你最好不要寄來。」 接我了,我自己去吃飯。」 「妳不要任性好嗎,我真的很忙。」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無奈。 「對,我就是任性。」喀一聲,我切斷電話,眼淚不爭氣地掉下 來。 我任性,他怎麼不想想自己是什麼死樣子?交往這麼多年了,渡過 了 無數次情人節,哪一次接過他送的花,看過他寫的卡片?如今我只要 求 小小的一張電子卡片,也算過份嗎? 我越想越委屈,生氣之餘乾脆把電話線都拔掉,也不管手 回醫院之後,我囑咐總機無論是誰撥電話來我都不接,只想專心工 作。 由於我在急診處工作,又是外科醫生,想當然爾不可能太輕鬆,尤 其 今天的突發狀況又特別多,一個鐘頭後,我已忙得滿身大汗,老早忘 了 之前和他的爭執。 「徐醫生,那邊有個病患請妳照料一下。」 急診處的主管江醫生指示我到隔璧病房支援,我連忙點頭。 正當我收拾醫療用具,準備到另一個病房支援的時候,急診處外面 又 傳來救護車的尖鳴聲。這麼想,收拾好一切要到隔壁房去,才走出房 門口,走廊那頭的醫護人員便 急急忙忙推著一張活動病床衝過來。 這對急診處的工作人員來說是 司空見慣的事,每天每天我們都是這般搶救人命的,分分秒秒都寶 貴, 因為這關係到一個人的性命。 「這個人怎麼了?」我問第一個跑 正忙著將患者搬上床,那人渾身都是血。 「撞車了。」醫護人員說。「撞得很嚴重,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我點點頭,也跟著跑過去,在急診處就是這樣,誰有空,誰就負責救 命。 我跑得很快,幾乎在他們剛把病床推到緊急醫護室我人就到了,當 我 到達的時候,醫護人員告訴我,那人已經沒有呼吸,心跳也停止 了。 「準任, 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失去冷靜。 可是,當我看清楚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誰的時候,我失去了冷靜,躺著 的人 竟是我的男朋友。 「不。」我當場呆住,連醫護人員將電擊槌交給我都沒感覺。 「不….」回過神的我的 身體因這不間斷的電流跳起來又落下,跳起來又落下,這情形看在醫 護 人員的眼底,嚇壞了他們,於是趕緊 我不曉得我是不是瘋了,我只想救活我的愛人,即使他嘴臭,即使他 從 不表露他的情感,我還是要救活他,他還欠我一張卡片,絕不能 死。 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傳來,我丟開電擊槌,開始改為擠壓他的心 臟, 我用力的壓、拼命的壓,費盡我全身的力他 沒有,他連「好痛」都不肯說,只是沉著一張臉,閉緊 「徐醫生,住手,妳這麼做害死他的。」 朦朧間,我彷彿聽見江醫生的怒斥,等到他生氣的將我推開的時 候, 我已經看不清他的影子了。 我,哭了,哭得泣不成聲,哭得柔腸寸 斷。 「來不及了,徐醫生,他已經死了,我很抱歉。」 我又感覺到江醫生輕拍我的肩,用遺憾的聲音告訴我他已經走了,江 醫生 也認識他,他 「他不會死的。」我搖頭。 「他不會死的!」我衝過去再一次拿起電擊槌妄想救他。 「徐醫生,妳冷靜一點!」 我的電擊槌被江醫 「我了解妳的感受,但別忘了妳是醫生。」 是的,我是醫生,但我也是平凡人。江醫生說他能了解我的感受,但 他 怎麼可能能夠了解?我愛了他這麼多年, 說丟就丟嗎? 況且,他還欠我一張卡片。 「我沒有辦法冷靜,我只要他活,我只要他活!」 聽不進任何勸,我又衝到他的身邊,試圖以溫熱的掌心,敲醒他毫 無 知覺的生命。 「把徐醫生拉開! 就在那一天,我失去了我的冷靜、我的專業,像個瘋狂的精神病患 者, 在鎮定劑下找到平靜,而那日,正好是情人節。 事後,我詢問他的工作夥伴,他為什麼先下班。他們告訴我,那天 我 掛斷他的電話以後,他又打了好幾次電話找我,可是一直找不到 我, 心急之下,他丟下手邊所有工作,開著車到醫院找我,就是在前往醫 院的 途中,被一輛逆向行駛 當我聽見這個消息,我整個人都楞住了,我的任性害死了他,僅僅為 了 一張沒寄成的卡片,他成了車下亡魂。 而後,再也沒有任性的權 利, 我像隻被人遺棄的小貓,連哭都失去自由。我的眼淚凝聚在他走的 那一夜,自他過逝後,我再也哭不出來,無論是多感人的劇情,多撕 人 我的任性被剝奪了,現在的我,只能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發呆。 不對,我還有一隻貓,和一台甚少使用的電腦。 苦笑了一下,我跨過正在喝牛奶的貓去開電腦,牠喵喵叫了幾聲,好 像 在抗議我不尊重貓權。我聳聳肩,習慣性的連線,即使我心裏很明 白 沒有人會寄信給我,可是我還是不由自主地期望有人還記得我,就算 是 寄給我一些講情人節有多浪漫的廢話也好。 喵、 克麗絲汀淒涼的喵叫聲吸引了我,我掉過頭看看牠是怎麼回事,原來 是 牛奶喝完了,牠還想再喝。 我起身,走到冰箱又倒了些牛奶在牠的貓碗上,然後回到電腦前,瞪 著 螢幕。 居然有…..一百封信!這未免也太誇張了吧,誰這麼無聊寄給 我 一百封有關於情人節的垃圾信? 我有點惱怒,正想乾脆來個大刪除,把信件全都丟掉的時候,卻又收 到 一個訊息,上頭寫著:因系統上的故障,至今才將信件送到,抱歉至 極。 發信的人是我電子帳號的供應者,老搞壞我信箱的渾蛋。
喝
喝喝!不要亂猜啊! 我不會說啊!
神ㄇ意思啊
是喔!跟你差不少嗎? 喝喝 我是都不會餒就要嫁ㄌ
謝謝! 我在想是不可能ㄉ啊! 我才懶ㄉ想ㄉ 我不喜歡念書ㄋ 我高一讀一半就修ㄌ 所以要叫我在唸是不可能ㄉ
我沒那ㄇ厲害是上網抓ㄉ
不知 怎ㄇ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