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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走在夢想的路上
作者: 日期: 2014.12.22  天氣:  心情:
Dear,

說著「沒事了。」其實是一種溫柔。

日子,並不是說著「沒事了。」就會沒事。
生活的困難也並不會因為說出這句話就消失,
都活了這麼多日子,是怎麼走過來自己都清楚。

有時候說「沒事了。」其實是想讓朋友安心,
因為知道大家都有各自的難,不好再給他們添麻煩,
更因為所有的難關,你都明白只能靠自己去過。
挫折給你磨難,但也教會你堅強。

而有時候說「沒事了。」則是安慰自己,
日子再不簡單,但你也要努力讓自己簡單。
困難有多巨大,心就學著更遼闊一點。

心疼說著「沒事了。」的人,
因為這是他們對人的溫柔。

祝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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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其實你不會想到自己正處在見證世界轉變的關隘,
一如我航海時,在亞丁港看見索馬利亞海盜的崛起,
而在阿富汗,一場没收十字架與聖經所暴發的口角,尋常可見的邊哨劇碼,
其實就是西方基督信仰跟伊斯蘭穆斯林衝突的預演。
普遍而言,華人或許對信仰似乎不如穆斯林來得堅定,
但回顧歷史,基督與伊斯蘭的信仰,信徒為了宗教,
為了自己所捍衛的真理,可以與之生,可以與之死。
透過旅行,我見證宗教另一種極端表現。

**

雖然我孤身上路,但一路上也遇到不少相同旅者。
有時我們打過招呼、交換情報後就各奔天涯;偶然的同路人,也就相約一起走上一段。

幾乎每個國家的旅行者都知道,到了阿富汗一定要結伴。
那時我和一對法國情侶一起,他們從大馬士革過來,終點是印度,已經走了三年多。
他們其中一個原本是土木工程師,去了一趟塞浦勒斯當義工,
回到法國後,覺得人生應該要更不一樣,所以就辭了工作,開始旅行,想要環遊世界。

我們就在喀布爾認識,一起包車從喀布爾到白夏瓦,前往巴基斯坦,
途中還遇到一個日本人、一個韓國人,
一行五人共同分攤這趟路所需的車資,以及路上需要打點的種種費用。

某一天,我們抵達一個很靠近巴基斯坦邊界的小村莊過夜,抵達時間已是半夜一點多了。
碰巧,村裡有人結婚,巴基斯坦和阿富汗人的婚禮很有趣,
都是晚上十二點才開始辦的,所以正是熱鬧的時候。
可是我實在是太累了,白天路途翻山越嶺又顛簸,
我們幾個吃完飯後就先去睡覺,村民還繼續慶祝,非常熱鬧。

朦朧中,大約在凌晨四、五點時,我們被外面傳來的哭聲吵醒。
同行的法國男子,要大家不要出聲音,待在原地不要動。
聽了一陣,才知道別村的人趁著婚禮大家相聚時來尋仇。
一九八九年之後,阿富汗各地政黨分裂,不同政黨不惜採用屠殺手段宣示主權,
街上游擊衝突不斷,窄路相逢,只要發現是世仇,極可能二話不說就把對方殺了。
當晚婚禮就有人闖進來殺人,而且不是即刻斃命,
是讓他們留著一口氣殘喘,重點就是要破壞婚禮的歡欣。
整個村莊從原來的喜悅,一瞬間轉成仇恨與憤怒。

同行的男子叫我們不要動,他自己先出去探探狀況,結果我們這群外國人就被別村的人發現了。
普什圖人對外人懷有強烈敵意,把我們全部押出去。
原來村子的人跑去別的地方求救兵,我們全部都被拉到街上,眼睛被蒙起來,手腳也被綁起來。

那時我心想,「大概……就要死在這裡了吧!」

後來又有其他村莊的人來了,在黑暗中,我只聽到陌生方言激烈爭諯,跪了不知道多久時間,
腦海裡盡想著「我為什麼會來這裡?」而法國人旅伴不時安撫大家不用擔心,說這種事情常發生。
後來村裡的人和別村的人吵了起來,他們先把法國人解開,和他們談判,
最後,要我們一個人付五十塊(原本是五百美元),就可以把我們的自由和生命買回去。

那一瞬間,我啞然失笑,原來我的命這麼賤,只值五十塊。

其實他們綁架我們,也不曉得去哪裡要贖金,只好刮我們身上的錢。
但他們不會刮完,並不是要留給你旅費,而是要留給下一個部落繼續刮,
這是部落之間的不成文的默契,部落與部落之間會互相通報,也許是他們其中一種生存方式。

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那一晚的遭遇,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但遭遇的當下,我的確有種感覺是:
我就要在這裡結束了。害怕是一定的,畢竟被綁起來、眼睛被矇上,
旁邊的人不只講些什麼聽不懂,每個人還拿刀拿槍。
雖然那次最後每個人只被刮走五十塊,繼續上路時,
司機還一直說我們很幸運,撿回了一條命,但法國旅伴還是不斷絮絮叨叨,他認為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而我想的無非是:我到底為什麼要來這裡?為什麼要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我的家人永遠不知道我在哪裡,世界上沒人知道我去哪;
而且我一個台灣人,要是真的死在那邊,也不會有人知道。
而最後用五十塊就解決,又很荒謬地感到,原來自己的命那麼不值錢。

阿富汗之行,讓我成為堅定的不可知論者。
也許有人因此更加投入宗教,但我正好相反,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
可能我誕生在冥王星守護的十一月,天生就是懷疑論者,任何遭遇都有可能加強我這個面向,
而非推著我往信仰的方向前進。

但這次的經驗,也沒有讓我決定結束旅行回家,事實上大家都繼續自己的旅程,
一路上還是有說有笑,就像沒什麼事情一樣。

離開喀布爾之後,所在的環境都是僻壤窮鄉,國家任何政策都與這些地方民眾無關,
人人設法自給自足,生產從商,過著中世紀一般的生活。
經過村莊後,愈往巴基斯坦走,乞丐愈來愈多。

因為戰亂與地雷,這些乞丐都斷手斷腳。
類似的景象,我在柬埔寨也曾看過。
戰爭時軍方在這地區灑下數以萬計的地雷,上學的孩子、耕作的農人,很容易就會因此誤觸受傷。
但不論是柬埔寨或阿富汗,這些誤觸雷區的人民都不會淪為乞丐,巴基斯坦卻非常多。
我一路走,以為自己就要進入宗教聖地,卻始終看到人間煉獄。
千禧年的絲路之旅,讓我看到今日世界形成前的模樣。
我們習以為常的日常生活,其實和我過去旅行時看見的很不一樣。

以帕米爾為例,每個村莊都是一個小世界,到處都一樣貧困;
但不論是阿富汗人或巴基斯坦人,吃飯一定都是男女分開坐、大家一起吃。
對待旅人,始終是竭盡所有的款待。

即使走了這麼多地方,年輕時,我缺乏足夠的知識跟經驗去理解世界,生命對我來說依舊陌生、模糊。
我很喜歡一張圖片,是一九六六年蘇聯太空船拍下第一張從宇宙中傳回來的照片,
他們從月球的背面拍地球,地球只露出半張臉,我覺得很有意思。
一個人離家愈遠,愈想看清的是他自己。
就像你抵達陌生的場域,就愈會自問:我為什麼要來到這裡?

在旅行移動中,我看見了世界,也觀照了自己。
我在異國他鄉體驗不同的生活,我帶著好奇觀察世界,卻總把疑問放在心裡,然後自己去找答案,
而不是開口詢問……這應該算是我的缺陷之一吧!
事實上,從航海到絲路這段期間,是我人生最冷漠、和世界距離最遙遠的時候,卻也是我最常出去的階段。
那時我並不了解自己到底要追求什麼。所以那時我才出去旅行,我以為旅行可以找得到。

然而,那兩次的長程旅行,我都沒有滿足我內心的渴望。
反而是多年以後,在台北掙扎求生,被生活逼到躲房東、躲銀行時,我才慢慢釐清自己的人生。

我的人生很平凡,但年輕時總是不甘心平庸。
年少的放浪,深掘我對生活的欲望,我貪婪的靈魂永遠想要更多,想看更多、想得到更多。
可是每一趟出走,我發現,想要的一切,好像沒有這麼必要。
只要今天晚上有東西吃、有地方睡,我就已經覺得非常非常滿足。
而我就在旅行的路上,一點一滴地消融了自己對世俗的渴望。

書名:走在夢想的路上
作者:謝哲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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