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杜鵑花詩歌節》後記-姆斯│愛情公寓交友網站與聊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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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2010 杜鵑花詩歌節》後記
作者: 姆斯	日期: 2010.03.30　　天氣: 　心情:

上個星期五(3/26)晚上，到台大雅頌坊參加《2010 杜鵑花詩歌節》的活動。

當晚的活動主要是由詩人朗誦自己的詩作，當中穿插一些舞蹈和國樂伴奏的唱詩

台大薰風國樂團和陳文鈺女士的詩歌演唱拉開序幕，唱了蕪軍的《杜鵑花》(我覺得是用來應景@@)和瘂弦的《鹽》，陳文鈺女士的聲音尖銳、厚實，卻不屬於氣勢磅礡的孔武有力，唱起《鹽》來，很能感受到詩中主角的悲憤、嘶喊，雖然我覺得《鹽》要表達出來的，是種求生的卑微，和小人物與大時代之間不協調的交錯感，但經由演唱的高亢聲調，反而有種對現實高聲吶喊的慷慨，不失為另一種風味。搭配的國樂中竟然有鋼琴！讓我納悶。加上場地其實有點過小，使得演奏時的聲音無法充分散開，糾結在一起，少了詩中蒼茫的感覺，讓我覺得很可惜。

開場過後，詩人向明率先上場，朗誦詩作《眾生合十》，這首詩由十首短詩組成，我並不清楚短詩間是否有很大的關聯性，不過各首都是詩人旁觀人生、社會現象之後，寫下的諷喻、心得。其中我最喜歡的是第四首：
耳根
被噪音的洪流堵塞了
哪裡去找關閉的閘門

因之
再也不要隨身聽什麼的
饒舌歌了
除了母親的叮嚀
我想，詩人對於母親的叮嚀應該有所懷念，感到溫暖，只是我站在年輕人的角度來聽，那些叛逆的少年，會不會覺得母親的叮嚀是種嘮叨，變得跟詩裡所寫地相反，把母親的叮嚀關在閘門之外，而聽著饒舌歌？
詩人的聲音並不特別輾轉、也不高亢，反像是爺爺讀故事書給小朋友聽一樣，高潮的地方顯得停滯而不尖銳，低吟的地方顯得悠長，像是經由歲月雕塑之後，人情練達的聲音，其中有詩人的倨傲和凡人的體貼，是整場詩人裡最不卑不亢的聲調了。

聽詩人向陽讀他的《咬舌詩》，在節奏之外，還有台語入韻的美感，比起向明，向陽的詩比較鄉土化，然而，就如同詩人的自述，這首詩倒是有點像是流行一時的饒舌歌，說不定哪天有人譜上曲子，唱成R&B，應該也挺好玩的(詩人自己也樂觀其成)。雖然整首詩趣味橫生，但在其中兩句卻看出詩人的功力，分別在第二和第三段的結尾：
搞不清楚我的白天比你的黑夜光明還是你的黑葉比我的白天美麗？
……
分不出來我的快樂比你的悲哀悲哀還是你的悲哀比我的快樂快樂？
句子既長又排比，詩人一口氣有些饒舌也帶點氣勢。首段和末段用類似回文的方式前後呼應，讓整首詩彷彿可以不停地讀下去，沒有停歇。朋友比較喜歡向陽讀的第二首詩《搬布袋戲的姊夫》，詩人讀來有如真的操弄布袋戲一樣的熱鬧，只是其中溫婉富情感的部分卻少了些「女人味」，是我覺得比較可惜的地方──畢竟向陽是個大男人……

唯一上台朗誦的女詩人，詩人席慕蓉大概是對場地和佈置最有看法的人，比起讀詩，她反先和大家分享從大興安嶺拍來的杜鵑花開，以及拍這些花開時的故事──雖然三月杜鵑已開在台灣，然而在東北，杜鵑卻到五月才開(會不會像是野火不停往北蔓延？)。然後，詩人要我們丟開手中的文本，細聽她來讀──他自己也是唯一不看文本而讀的詩人。
詩人讀的第一首《鹿回頭》，在我聽來比較沒有可以觸動的地方，而最後一句「彼此的青春」，顯得過於矯情──雖然丟掉這句，全詩少了畫龍點睛之處，但這句卻來得甜膩，記得我自己配上的最後一句是「恍如我們見過的彼此的曾經」。然而，當詩人讀起《蒙文課》一詩時，彷彿在她婉約的語調中注入了豪情，大漠中、篝火邊，牧人們談論日常瑣事的天南地北湧入眼簾，雖然詩裡寫的是漢蒙兩文化交會時的征服、侵犯，但在詩人用蒙語和漢語相應的句子裡，卻有種差異隨時間流逝後，餘下的圓融。詩裡說：
如果你們是有悲有喜有血有肉的生命
我們難道就不是
有歌有淚有渴望也有夢想的靈魂
柔和中，含著質問的堅定。
詩人余光中是整場的壓軸，分享的詩卻最輕亮明快，《冰姑，雪姨──懷念水家的兩位美人》是首和地球暖化相關的詩，沒有高聲疾呼，卻帶點輕鬆俏皮，給小朋友讀也不會太艱澀，用來宣導對抗地球暖化應該蠻有利的。另一首《太陽點名》更是把春到人間這件事情整個擬人化，用點名的方式，把春天的消息一一點出，也描出港都春天的蹤跡。詩人朗誦的語調，我在《藕神祠》一書所附的CD中已經聽過，詩人果然還是用他平靜的語調讀過，是所有詩人朗誦中最最不經修飾語調，純粹命人從詩所用的文字裡感受文字本身所帶來的喜悅。──我記得人們在談論朗誦詩的方式裡時，說明讀詩的方式有加入自己情感的方式，變化語調斷句，從自己的角度解讀詩，然後讀出來；另一種則是朗讀者只是照著詩句像自言自語一樣讀完詩句，讓聽的人自然地從字句中，接納來自詩中文字的情感。我想在這場合裡兩種方式讀詩的方式也都對，當詩人自己讀自己的詩作時，用的便是詩人自己寫詩時的情感、語氣，某種程度上讓讀者更容易貼近詩人寫這首詩時的心境，也比較沒有誤解的問題；相對的，余光中的讀法，便將自己和詩作了切割，他已經把詩獨立在自己之外，也不給讀者對詩有「詩人自解」的既定印象，讀者還是可以為詩添加自己的感覺，而不覺得和詩人牴觸。
另外，讀到詩人近幾年的詩時發現，詩人的題材，從過去緬懷故人、故土，到近年開始用心關懷台灣這片土地，這裡的風景和人，讓我感覺詩人已經在心中深深認同了這片土地。不知道是年歲的關係或是這片土地的生命力，讓詩人的遣詞用字，不再全都那麼濃稠，多了些輕靈。──活動最後，詩人們在舞台上準備拍照時，余杯杯(我還是忍不住想這樣叫)和詩人們拿著閉幕演出時給他們的一根羽毛排排站立，只見他一人，最當回事地將羽毛直攥在手上，映出了詩人性情中的天真爛漫。

活動之後，許多人捧著活動手冊，甚至有人帶著詩集前來請詩人們簽名，雖然我一度想要些簽名向人炫耀，但後來想想，炫耀什麼呢？和詩人們在詩裡曾經心神交會過不就好了嗎？(也許只是我自以為)還有些什麼不足嗎？於是，和朋友輕步走出會場，逆向而行地。

小記：
1. 活動前一晚才得知需要取票入場，趕快跟相約的朋友說，要他提前去排「候補名額」(真是謝謝他了)，而我一下班就衝往捷運站，在捷運上接到朋友電話說有拿到號碼牌，心中直喊yes，赴宴的心情填塞。
2. 活動由台大主辦，詩人們除了余光中以外，上台時總會說說自己和台大的關係，向明說：雖然我沒上過台大，卻來夜間部聽過幾堂課……。向陽說：雖然我拿學位在政大，教學在北教大，卻會受邀來改台大的入學考試卷……。席慕蓉上台時先說：前面兩位詩人都先說自己和台大的關係，我好像也要來說說。然後停頓了一下，說：嗯，我想了一下……我和台大……沒什麼關係！頓時全場大笑，真是快人快語。
3. 向明詩連結：http://mypaper.pchome.com.tw/shiangming/post/1313578347 (是詩人向明自己的blog!!)
4. 向陽：http://tea.ntue.edu.tw/~xiangyang/xiangyang/chaotic-4.htm (咬舌詩)
http://hylim.myweb.hinet.net/xiangyang/earth2-3.htm (搬布袋戲的姊夫)
5. 席慕蓉：http://www.ttcsec.gov.tw/home04.aspx?ID=$3300&IDK=2&EXEC=D&DATA=75&AP=$3300_HISTORY-0 (鹿回頭)
http://blog.xuite.net/xun1947/blog/28487246 (蒙文課 [有人錄下來了><，可是詩最後兩個字「成灰」沒錄到 ] )
6. 余光中：http://blog.clhs.tyc.edu.tw/chinese/Index.asp?BlogID=writing&wID=22&wSID=94 (冰姑，雪姨 [這裡竟然有手稿版])
http://yunol.stes.tc.edu.tw/phpBB2/viewtopic.php?t=24134&sid=5c78c79000adebef86e0e2c489c12474 (太陽點名)

[圖文版：http://www.wretch.cc/blog/violet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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