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現在雖然已經十一月了,可一點都不會冷,反是中午的天氣實在熱到不行。 所以,我跟陳哥只能坐在車上吹冷氣,等待著婷軒的出現。 「妳朋友真的是今天來?」陳哥拿起資料袋搧風,顯然冷氣不夠強。 「今天不是八號嗎?而且軒上車前有打給我,不會錯的!」望著台北車站的出入口,深怕錯過軒的蹤影。 天氣實在熱的讓我不得不抱怨:「沒事選中午作啥!明知道我不喜歡中午出門的。」 「她不會是火車誤點吧?」陳哥看著車上時鐘,臉上漸漸不悅了起來! 「應該……是不會吧!」天啊!他眼睛已經快冒火了。 看他樣子,讓我開始擔心:「等等我會不會被他丟出車外啊?」 突然,包包震動了起來,趕緊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惡魔。 「軒,妳人在哪?」嗚!希望妳不是來參加我追悼會的。 「我還想問妳咧!我在北三門等好久,妳是要我等到民國幾年?」她音量大的讓我忍不住將手機拿遠點,而聲音在車內回盪著。 陳哥挑了濃眉,眼裡閃著恐怖的光芒:「北三門?」 「呵呵……」不會是我搞錯了吧! 「軒,我們在西三門耶!」上帝,千萬別拋棄我這迷途羔羊啊! 「妳在西三作啥?虧我還跟妳一直強調北三門,妳竟然還去西三!妳是要我放假七天在這等啊!」婷軒高分貝的音調,雖然刺痛著我的耳朵,可深怕隔壁的閻王會聽見,我也只好一直貼著耳朵聽。 只是——「古大小姐,現在是否能告訴我,我們在這車子裡烤了三十分鐘,妳是打算作哪道料理啊?」 嗚!上帝一點都不眷戀我!我已經很努力貼著手機,就是為了不讓軒的聲音傳出去,結果竟然還是被聽見了。 「那個……我們當烤Pazz好了!」這下我不覺得天氣熱,我反到覺得,隔壁的傢伙快變成火山了。 「妳……」陳哥的魔掌要撲向我時—— 「女人!妳到底要我在這等妳多久啦!」婷軒的音量,應該使那些經過她身邊的行人,退避三舍吧! 「我馬上就去,妳別亂跑喔!」趕緊掛了手機、打開車門,衝出去之前—— 「陳哥,你在這等一下喔!我馬上回來。」
踏進台北車站,冷氣強的讓我懷疑——「這邊是電費不用錢嗎?」 「唉!我明明就記得軒說西三門的,怎會改北三呢?」我才二十三歲,應該不會痴呆成這樣吧! 漫步走在這人來人往的車站,似乎我悠哉的跟四周氣氛不太融洽;而照理說,婷軒在北三等我很久,我應該趕去的! 可想想待會被婷軒宰,回車上又要被陳哥殺,我就提不起勁來,因為我實在不想那麼快就離開這可愛的世界! 「唉!」低著頭,用龜的速度緩慢走著。 「請問妳要嘆到幾時?」突然身旁出現熟悉的聲音,嚇的我趕緊抬頭。 只見一個高挑削短髮、兩手環胸、倚靠在牆邊的女生,往我這看。 「完蛋了,她不是在北三門等嗎?」婷軒竟然自己走過來了,而我卻沒注意到。 「妳啊!到底想衰幾年才甘願!都說多少遍了,嘆氣一點都不好!妳還老愛嘆氣。」婷軒提起了腳邊的行李,雖然她帶著墨鏡,我仍然感覺到——她很不高興。 「別這樣咩!妳認識我那麼久了!還不知道我很笨喔!」看著眼前一年多沒見的死黨,突然有了感傷。 想想以前是無論怎樣都溺在一起,長大後卻各分東北,聯絡也能靠電話與網路。 「別跟我說妳要哭了喔!」婷軒淡淡笑著,高我十三公分的她,手輕輕搭在我肩膀上。 多年來的默契,她總能知道我心底的感受;也就是這樣的了解,我們的友誼才會不受距離影響。 「妳看起來漂亮多了!」看著她臉上有著淡淡的妝,耳朵上精緻的耳環,她跟以前比起來,率性中多了女性美。 「呵呵!我只是學會打扮而已,不過我到覺得我胖了!」她看著自己的腰,我也瞄了上去。 「胖?有鬼喔!她才五十五公斤左右,哪胖啊!」心裡碎碎念著。 實在很不平衡耶!為何我身邊的人大多吃不胖啊?偏偏我就算一天一餐一樣能胖!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我說親愛的古煙翎小姐,妳是希望我在這站多久啊!」感覺肩膀上的壓力變重,身旁的人,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不好意思,神游了一下。走吧!陳哥在車上等我們呢!」完蛋,我忘記陳哥還在車子裡烤,嗚!死定了。 「陳哥?」婷軒皺起眉頭,茫然的望著我。 拉著婷軒的右手,往西三門走去,邊走邊解釋著——「陳哥是出版社編輯之一,綽號催稿閻王。」唉,在不快點他一定會宰了我。 「……帥嗎?優質嗎?好玩嗎?」這是婷軒審核一個男生最先看的『條件』,從國中到現在,還真是始終如一啊! 「帥,是挺帥!優質,身高比妳高、不胖,有錢。至於好玩嘛……見仁見智吧!」基本上我一點都不覺得他會好玩。 「那就是說,要我自己評論囉!」轉頭望著自言自語的婷軒,她雖然帶著墨鏡遮住雙眼,可我還是看見她眼底閃爍著光芒。 「看來,有人會遭殃了!」只是不太確定,遭殃的是陳哥還是婷軒。 走出西三門,彷彿看見陳哥的愛車在冒煙著;從我踏出西三門開始,就感覺有個想掐了我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妳臉色不太好,怎麼了?」婷軒的關心,讓我滿心的感動,只是,她幫不上忙吧! 「沒事,走吧!車子就在前面了。」給了她無關緊要的微笑後,加快腳步往陳哥那走去。 「希望——現在加快腳步還來得及!」上帝,您一定要聽見我的祈禱啊!
車子平穩的走在熱鬧的街道上,車內安靜的確讓人有點不太好受;可陳哥沒有半點笑容的臉,實在讓我跟婷軒開不了口,深怕說錯話會被丟出車外。 「煙翎,我們現在要去哪啊?」婷軒實在按耐不住,晃了我椅背問著。 這也難怪她會冒生命危險開口,因為她個性本來就喜歡熱熱鬧鬧,這樣安靜場合,她根本受不了。 「嗯……陳哥,我們現在去哪啊?」因為我也不知道去哪!只能輕聲問一下,駕駛座上的司機大人了。 陳哥用眼角看了我一眼,背後立刻感覺涼了起來! 「嗚!我剛又不是故意的。」心裡哀怨著,卻又不能開口說——誰能告訴我,為何我會怎那麼可憐啦! 「妳們不餓,我餓,所以吃飯!」陳哥很簡單扼要的說明,而我只能尷尬的對婷軒笑了一下。 「天啊!他需要那麼生氣嗎?」只是讓他待在車裡拷了快一小時而已。 搖著頭,忍不住唸:「真是度量小的男人。」 「古大小姐,妳自言自語最好小聲點,不然我真的丟妳出去,妳自己走路去凝空!」 一聽見『凝空』兩字,臉上立刻堆起笑容,轉頭看著眼裡閃爍「別惹我生氣」的陳大帥哥。 「我說陳哥,對不起咩!剛剛都是小女子的錯,真的非常抱歉!待會你想吃什麼,儘管點,我請!」深怕他不信,還拍胸保證著! 「我還沒活到需要女人出錢請吃飯的地步!」陳哥撇了我一眼,帥氣的丟下了這一句話,臉上的不悅也緩和了不少。 後照鏡則照印出婷軒滿是讚賞的眼神——「看來軒對陳哥還不排斥。」 「不知道他有沒有想我?」這才發現自己還挺想言心的。 不過現在他一定想辦法脫離那些三姑六婆的魔掌吧!誰叫那些大嬸們老愛吃他豆腐。 「煙翎,凝空是哪啊?」後座的婷軒,伸出食指,戳著我的肩膀。 感覺到痛,我才回過神:「啊!喔,凝空啊?那是言心開的店!我說過他手藝很好,所以我跟陳哥大多有空會去那邊吃。」 我話才一說完,婷軒的眼睛又閃爍出興奮的光芒,彷彿小孩子收到心愛的玩具一樣。 「言心啊!嘿嘿,沒想到來台北第一站,就是先來『極品』喔!」婷軒嘴角高揚的挺恐怖;陳哥卻一臉茫然看著我,不懂發生啥事情。 「沒有啦!軒一直都很想見言心而已。」是啊!她想見言心,只不過,不是單純的『見面』。 「言心啊!言心。希望你平時有燒香,要是被軒『看上』了!我也救不了你的!」 因為——我得先自保才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