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 第十二章
即使位於市區﹐韓家的豪宅內仍能維持靜謐。
噪音全被隔離在外﹐唯一能讓人感覺身在市內的是窗外底下﹐那璀璨如寶石
的萬家燈火。
緹娃已經沐浴完畢﹐換上了睡衣。
睡衣是嶄新的﹐但是早已下水洗過﹐這裡的管家連這個小小細節都注意到了。
嫩紅色的絲綢格外柔軟﹐貼在肌膚上好舒服﹐更把她白皙的肌膚襯托得粉嫩粉嫩
的。
只是﹐即使穿上美麗的新睡衣﹐她仍是心情不佳。
闕立冬竟然把她關在書房裡﹐逕自與韓傲談話﹐直到把事情都討論妥當﹐才
挪開椅子﹐開門放人。當書房的門被打開﹐左芬芳已經用悅耳的聲音﹐替兒子念
完兩本故事書﹐而緹娃則是坐在門前﹐敲門敲到雙手發疼。
這個男人是打定主意要一手遮天﹐背著她把事情全解決了嗎﹖不行不行﹐再
怎麼說﹐蘇昭業的事情與她有關﹐她得全程參與才行﹗
嬌小的身子晃回客房﹐褪下睡袍﹐慢條斯理的找了衣架掛好﹐才走到床邊﹐
一屁股坐上去﹐她一面想著﹐要用什麼方法才能參上一腳﹐不被他摒除在外﹐一
面嬌慵的伸懶腰──
「女人﹐你太慢了﹗」不悅的聲音響起。
床上有人﹖﹗
她懶腰伸到一半﹐全身僵硬﹐維持著奇怪的姿勢﹐很緩慢﹑很緩慢的轉過頭
去﹐赫然發現一張俊臉就近在咫尺﹐整張床更是早被一個高大的男性軀體佔去大
半。
「這是你的床嗎﹖我走錯房間了﹖」她一臉困惑﹐一面挪動粉臀兒﹐就要跳
下床去﹐慷慨的想要讓出床鋪。
唉﹐都怪這間屋子太大了﹐她初來乍到﹐摸不清楚方向﹐加上又被闕立冬氣
昏頭﹐才會搞錯了房間﹑上錯了床。
才挪動幾公分﹐黝黑的大掌就閃電似的探來﹐拉住嫩紅色睡衣﹐柔軟的纖維
被拉到極限﹐布料繃得緊緊的。
「你沒走錯。」他語氣平淡的說道。
「那麼﹐那就是你走錯了﹖」她更困惑了。
「不﹐我也沒走錯。女人﹐我正在等你。」闕立冬瞇起黑眸﹐緊盯著她嬌美
的身子。黑眸裡的激燙火焰﹐讓空氣都變得灼熱起來。
她本能的遮住胸口﹐在他的視線下羞紅了臉。這件睡衣雖然該遮的全遮了﹐
但是低胸的剪裁﹐仍然暴露出一片白潤的酥軟﹐加上布料菲薄﹐透過燈光﹐那玲
瓏的身段更是隱約可見﹐誘人極了。
他看著她的眼光﹐飢渴而熱烈﹐仿佛他很餓很餓﹐而她剛好就是一頓豐盛的
大餐。
緹娃腦中警鈴大響﹐腦子裡的想像力一飆十萬八千裡﹐每一個閃過腦海的畫
面都讓她羞到難以呼吸。
呃﹐不會吧﹐她還在氣頭上呢﹐他卻摸上她的床﹐還用那種眼神看著她。噢
喔﹐他該不會是想──
「都這麼晚了﹐我﹑我已經很累了﹐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吧﹗」她使出拖
延戰術﹐妄想要逃離「狼」口﹐渾圓的粉臀兒勉強又挪開幾公分。「呃﹐這樣吧﹐
這張床就讓給你﹐我另外再找個地方睡好了。」睡哪裡都行﹐只要不跟他睡就行
了。
她有預感﹐一旦跟他躺上同一張床﹐睡覺將是他們最不會做的事。
嘶丫──
衣料撕裂的聲音﹐讓她全身凍結﹐滴溜溜的黑眸繞回睡衣上﹐驚恐的發現衣
裳已經被他扯裂。裂縫一路往上延伸﹐連她貼身的蕾絲小內褲﹐這會兒都隱約可
見。
「我﹑我﹑我警告你立刻放手──」她咬住紅唇﹐就怕再扯下去﹐立刻就要
被剝得光溜溜。
「我不放。」他斷然拒絕﹐探手握住她小巧的下顎﹐霸道的欺身上前﹐薄唇
旋即印上水嫩的紅唇﹐品嘗她的香甜。
「唔──」她瞪大眼睛﹐還沒來得及抗議﹐話尾就被他吞了。
磨煞人心的歡愉火花﹐隨著他靈巧霸道的唇舌﹐洶湧的灌入她體內﹐燒得她
全身滾燙﹐不由自主的顫抖。
他吻得如此煽情﹐一再仿效男女交歡的步驟﹐反覆逗弄她的唇舌﹐她連骨頭
都酥軟了﹐雙手擱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感受到那激烈的吸吮啃咬。
緹娃被吻得迷迷糊糊﹐羞怯的伸手圈住他的頸項﹐以生澀的方式回吻。這舉
動取悅了他﹐她能夠感受到﹐游移在身上的撫觸變得更炙熱──
這吻纏綿悱惻﹐誘惑得讓她失了魂﹐當他的唇挪移到她頸間時﹐她已經嬌喘
吁吁﹐腦子裡一片空白了。
「緹娃。」他輕聲說道﹐緩緩啃著她﹐唇齒劃過細緻的肌膚。
她一陣瑟縮﹐抖得更厲害。
「嗯﹖」
「我要你。」
簡單的三個字﹐把她從茫酥酥的九霄雲外震回了現實。
他要她﹖﹗他要她﹖﹗他要她﹖﹗他──
這三個字在緹娃腦袋裡反覆回蕩﹐一次一次的放大﹑一次一次的逼近。她全
身僵直﹐手腳發冷﹐眼睛瞪得好大﹐連呼吸都停止了。
下一瞬間﹐她變身成神力女超人﹐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能踹開他的擁抱﹐
連滾帶爬的跌下床去。
「你要去哪裡﹖」闕立冬撐起偉岸的身子﹐不悅的瞪著滿地亂爬的小女人。
她像是陷入危險的小動物﹐一臉的警覺﹐慢吞吞的往後蠕動。「去哪裡都好﹐
只要別跟你窩在同一個房間裡就行了。」
太危險了﹗再待下去﹐她肯定會被他誘惑得婚前失身。
雖說現代人的性觀念開放﹐但是她從小就是家教嚴明﹐婚前被拐上床﹐在旁
人眼裡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到了丁家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加上兄妹感情甚篤﹐丁革從小就對她保護過頭﹐從小到大﹐她的甜美吸引了
不少男人﹐但是那些男人還沒能一親芳澤﹐就全在丁革「誠懇」的約談後﹐立刻
打了退堂鼓﹐自動從人間蒸發。
她要是真的被闕立冬拐上床﹐丁革回國後﹐絕對會氣得七竅生煙的﹗
又爬了沒幾步﹐突然撞上障礙物﹐她抬起頭來﹐赫然發現他不知何時也下了
床﹐正擋在她與房門之間﹐居高臨下的俯視她﹐黝黑精壯的身軀上只穿了件內褲。
「啊﹗」她低叫一聲﹐迅速跳起來﹐還抓起室內拖鞋擋在胸前﹐權充做臨時
的盾牌。
「你不想要嗎﹖」他擰皺眉頭。
「呃──想﹑想要什麼﹖」她問得小心翼翼。
「做愛。」
沒料到他會回答得如此直接﹐她羞紅了臉﹐拚命搖頭。
濃眉擰得更緊﹐無法接受她的答案。「你不想跟我做愛﹐卻很享受我的吻﹖」
這個小女人﹐該不會因為過於害羞﹐所以言不由衷吧﹖
轟﹗
她臉上一陣燒紅﹐瞪著手中的室內拖鞋﹐要不是擔心清白有危險﹐實在很想
衝上前去﹐用拖鞋塞住他的嘴。
「你別胡說﹐我﹑我才沒有享受你的﹑你的──」她說得吞吞吐吐﹐粉臉羞
成了紅蘋果。
老天﹐這男人為啥這麼心急﹐確認她受他吸引﹑確認她喜歡他的吻﹐就急著
要摸上床來﹐跟她──跟她──跟她「那個那個」﹖至少給點時間培養一下感情
嘛﹗
闕立冬走近一步﹐她就咚咚咚的連退三步﹐只是房內空間有限﹐才退沒幾步﹐
她就再度被逼到床邊。她朝凌亂的床單瞄了一眼﹐緊張兮兮的沿著床邊挪動﹐隔
著床跟他兜圈子。
這頭大野狼打算怎麼把她吞了﹖是一口一口的啃﹐還是一寸一時的舔吻﹖她
愈想愈是臉紅。
「呃﹐說真的﹐我覺得時機不對﹖﹗這麼驕傲的男人﹐肯定聽不進拒絕﹐她
努力擠出最委婉的理由﹐想要說服他暫且住手。「呃﹐我想﹐我們對彼此了解得
還不夠深入──」
這句話並非完全是藉口﹐她是真的覺得﹐自個兒對他的了解不夠多。
如果只是僱主與管家的關係﹐她大可以不在乎他是無業游民﹐還是領薪水的
上班族﹐等到契約到期﹐拍拍屁股就走。但是看如今的情形﹐他很明顯的想要「
進一步」的關係──
她並不否認﹐深受他的吸引。就因為如此﹐她才會想了解他﹐偏偏他處處隱
瞞﹐只要問及切身問題﹐就三緘其口。
狼﹐總不輕易給予信任。她是不是尚未得到他的信任﹖
「該讓你知道的﹐我就會讓你知道。」闕立冬口吻平淡﹐四兩撥千斤﹐又把
她的要求擋了回來。
緹娃皺著眉頭﹐在心裡分神偷罵他﹐一時沒注意到腳下﹐赤裸的足踩著睡衣
下擺﹐瞬間腳下一滑──
她只覺著一陣天旋地轉﹐接著一聲轟然巨響在腦袋上炸開﹐伴隨而來的是劇
烈的頭痛﹐她眼前一黑﹐疼得差點沒昏過去。
「好痛﹗」她喊著﹐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小手搗著痛處。
「你沒事吧﹖」他粗聲質問﹐跨步上前﹐抱起她的動作卻是萬分溫柔。
「不要碰﹐好痛﹑痛﹗」緹娃疼得直吸氣﹐不肯鬆手。
闕立冬握住她的手﹐緩慢而堅決的挪開。她摔倒時﹐正巧撞上床頭櫃﹐光潔
的額頭承受不住那一撞﹐立刻裂出個傷口﹐溫熱的鮮血滲出﹐染紅了她的額頭。
他皺起眉頭﹐雙眸一合﹐薄唇吐出幾句低咒。
夜深人靜﹐她的痛呼聲傳得很遠﹐過沒幾分鐘﹐門上傳來輕敲﹐韓家夫婦特
地前來關切。
「這麼晚了兩位不休息﹐還在房裡練習你追我跑嗎﹖」韓傲光裸著上身﹐雙
手疊在性感的胸膛上﹐左芬芳則跟在他身後﹐好奇的探頭探腦﹐察看房內動靜。
「滾開。」闕立冬暴躁的吼道﹐忙著照料懷裡的小女人。
「這是我家。你是客人﹐我是主人﹐只有主人才有下逐客令的權利。」韓傲
淡淡的提醒﹐瞄了妻子一眼。「你們太吵了﹐讓我的妻子無法專心。」
左芬芳的俏臉羞得嫣紅﹐伸手槌了老公一拳﹐埋怨他竟敢洩漏閨房秘辛。「
我們聽到緹娃的聲音﹐她怎麼了﹖」她問道﹐俏臉上滿是關懷。
「摔傷。」
「啊﹐等等﹐我去拿醫藥箱。」她轉身跑去客廳﹐沒一會兒就抱著醫藥箱跑
了回來。
「芬﹐該回房了。」韓傲接過醫藥箱﹐擋在門口不動如山﹐不讓妻子踏進客
房。
「我想替緹娃擦藥──」左芬芳還是一臉擔懮。
「「狼」會照顧她的。現在﹐跟我回房裡去﹐好好照顧你的丈夫。」韓傲把
醫藥箱拎進房裡﹐擱在床頭櫃上。「「狼」﹐一切請自便﹐我這個主人有事要忙﹐
就不奉陪了。」說完﹐他摟著臉紅的老婆﹐從容離開客房。
闕立冬一臉陰沉﹐打開醫藥箱﹐拿起雙氧水為她消毒﹐動作俐落卻也輕柔﹐
就怕再弄疼了她。
「痛﹗」她輕叫一聲﹐連忙退開﹐不肯再擦藥。
「忍著點。」口吻很不耐﹐但是黑眸裡濃烈的關心倒是清晰可見。
看在他如此關心她的份上﹐她明眸含淚﹐咬著紅唇忍痛﹐仰起小腦袋﹐繃緊
全身讓他擦藥。
出乎意料的﹐這粗魯暴躁的男人動作很輕柔﹐迅速的消毒擦藥﹐幾乎沒有再
弄疼她。直到他蓋上醫藥箱﹐她才發現﹐傷口已經處理妥當。
「上床。」闕立冬冷淡的說道﹐把醫藥箱推開﹐攬住她的纖腰﹐不由分說的
就往床上扯。
「呃﹐上﹑上上上上上──」她嚇得臉色慘白﹐連話都說不好了﹐粉臀兒更
是不斷往床邊挪啊挪。
要「上」什麼啊﹖不會吧﹐他這麼堅持嗎﹖
他低咒幾聲﹐大手一伸﹐把緹娃拖回大床中央﹐牢牢抱在懷裡。「笨女人﹐
你還想再摔一次嗎﹖」
她無法動彈﹐只能捲縮著身子﹐在他懷裡縮成一個小球兒。雖然失去自由﹐
但是那張小嘴仍嘀嘀咕咕﹐很小聲的碎碎叨念﹐活像是煩人的小蚊子。
「你在說什麼﹖」他聽不清楚﹐不耐煩的追問。
她咕噥了一次﹐聲音雖然比先前大了一些﹐但是仍然無法辨認內容。
「大聲一點。」
她又咕噥的念了一次。
「女人﹐把話說清楚﹗」他忍無可忍的吼道。
她倒抽一口氣﹐一臉委屈的重復。「我﹑我﹑我不要﹑呃﹐跟你──那個那
個──」
「不要擔心﹐你受傷了﹐我不會對你出手。」至少在她額上的傷痊愈之前﹐
他會克制住想要她的欲望。
緹娃滿臉狐疑﹐扭過頭來望著他﹐小心翼翼的求證。「真的嗎﹖你真的不會
對我怎麼樣嗎﹖」清澈的眼兒望入幽暗的黑眸中﹐尋求承諾。
他看著那張緊張兮兮的小臉﹐深吸了一口氣。
「今晚不會。」
狼﹐不輕易給予信任。
狼﹐也不輕易給予承諾。一旦給予承諾﹐就絕不反悔。
得到緩刑的緹娃﹐立刻鬆了一口氣。她知道他是一諾千金的人﹐只要得到他
的承諾﹐她的清白就不會有危險──呃﹐好吧﹐至少今晚不會有危險啦﹗
「唔﹐那麼﹐你還抱著我做什麼﹖」她困惑的問﹐瞪著環在腰上的鐵臂。既
然他今晚決定放過她﹐那麼就該鬆開手﹐自動走人才對啊﹐為啥還賴在床上不走﹐
那雙大手更是圈得緊緊的﹐抱著她不放﹖
「我陪著你睡。」關於這一點﹐他堅持不肯退讓。
睡在一起﹖﹗雖然蓋棉被純睡覺﹐比起被他吃乾抹淨﹐已經是太好的結果。
但是想到要跟一個男人﹐像兩根湯匙似的貼在一起睡﹐她仍然全身不對勁。
「呃﹐可是﹐這樣不太好吧──」小腦袋抬了起來。
「睡覺。」小腦袋被壓了下去。
「我習慣自己睡──」小腦袋再度抬了起來。
「睡覺。」小腦袋再度被壓了下去。
抗議無效﹐她終於宣告放棄﹐嘀嘀咕咕的縮回床上﹐哀怨的咬著枕頭﹐在心
裡偷偷的罵他霸道。
只是﹐忙了一整日﹐她實在是累了﹐靠著他碩實的胸膛抱怨了半晌後﹐她的
身子由僵硬逐漸的軟化﹐從萬分警戒變得毫無防備。當濃濃的睡意襲來時﹐她已
經全身酥軟﹐沐浴在他的氣息中昏然欲睡。
他的懷抱好溫暖﹑好舒服﹐那乾爽好聞的氣息﹐讓她好安心﹑好安心。
在半夢半醒之間﹐她隱約還感覺到﹐闕立冬側撐起身子﹐深幽的黑眸審視著
她的睡容﹐接著輕輕俯身﹐在她髮上烙下輕輕的一吻。
這些在暴躁之外﹐難得流露的溫柔﹐可以讓她眷戀許久許久──
那一晚﹐他真的沒對她怎麼樣。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