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妳記不記得？姊姊老愛和妳奶奶喝？』我眨了一下眼睛。

『每次都快把妳逗哭了，姊姊才把奶奶還妳？』我看著盼盼閉上的眼睛。

『我泡奶奶給妹妹喝，好不好？媽咪。』我搖搖手中的奶瓶。

「姊姊好乖，盼盼現在不餓…。」媽咪伸手摸摸我的頭。

「來，抱一下妹妹。」 我樂不可支地接過盼盼，抱在懷裡。



媽咪不太讓我抱妹妹的，她總說盼盼太小，我不會抱。

我親親盼盼的小小臉頰。

『媽咪…盼盼涼涼的耶！是不是她會冷？』

＊ ＊ ＊ ＊ ＊
『盼盼…』我喃著。

　黑暗的房裡看不到一絲絲光線，我伸手抹去臉上的淚。

　摸到了我放在床頭的電子錶，晚上三點半。

為什麼我會夢到盼盼？

　那年，我七歲。

除了現在的妹妹－魚兒之外，我有了一個新生的妹妹。

　她是盼盼。

七歲，記的下來的事情不少。

　一個大大肚子的媽媽，一堆夢想的小女生和後來的小寶寶妹妹。

「姊姊，媽咪再生一個小寶寶叫妳姊姊好不好？」媽咪問我。

『好啊好啊！』我堆著地板上的積木開心回答。

「姊姊想要弟弟還是妹妹？」媽咪伸手摸摸我的頭。

『都好呀！』我抬頭看著媽咪。

火辣辣的太陽把路烘得熱熱的，感覺就快溶了。

「姊姊來，爸爸帶妳去看新妹妹！」爸爸牽著我的小手，走在馬路上。

『我有新妹妹了嗎？她可愛嗎？叫什麼名字？』

我瞇起眼問爸爸，陽光太剌 眼，瞇著眼睛才比較舒服。

「對呀！姊姊有新妹妹了，她就和姊姊一樣可愛唷！

她叫盼盼，喜不喜歡？」爸爸的眼中有著寵愛的笑意。

家裡都是女生，爸爸從來沒因為我不是他“兒子”而不愛我。

　他說：「兒子、女兒一樣好，都是我最愛！」

我踮起腳尖，隔著玻璃看著爸爸說的那個小床，

裡頭，有我的小妹妹。

『爸爸，她好小耶！』我偏著頭興奮地喊。

「對呀！妳以前也和妹妹一樣小唷！」爸爸抱起我，想讓我看得更清楚。

『我可以去看媽咪嗎？我要和媽咪說盼盼好小唷！』

＊ ＊ ＊ ＊ ＊

　我點亮了桌燈，翻出壓在抽屜底的舊筆記本。

　也許，這不能說是一本筆記本，因為裡頭貼滿了一張張老舊的照片。

翻開第二頁，上頭有一張護貝的小小嬰兒照。

　醜醜的。

旁邊的另一張，是七歲的我抱著小小的她，

笑得如同得到了至上的珍寶。

『盼盼…』我喃著。

　第二張照片裡的盼盼，是滿月時拍下的。

　白白粉粉的她，是家中最寵的寶貝。

『魚兒，我們去看盼盼。』我拉起剛下課的大妹往媽咪的房間跑。

「姊姊，妳看盼盼是小豬豬，她都睡不停。」魚兒嘟著小嘴吃味兒的說。

　魚兒剛上幼兒園，每天早上都因為貪睡而被封上了貪睡的小豬豬。

『魚兒，盼盼是小寶寶呀！妳以前也是都在睡覺覺的唷！

有睡覺覺才能長大和魚兒一起玩。』

我和魚兒趴在嬰兒車的兩側，一人各佔一邊。

「姊姊，我偷偷把點心帶回來給妳和盼盼吃。」

魚兒突然翻起身上的書包。

「妳看妳看！是巧克力餅乾唷！」

她用手捧出用面紙包著的兩塊餅乾，

小心翼翼地送到我面前。

『可是盼盼在睡覺覺，魚兒妳吃好了。』

「我想帶回來給盼盼吃耶！」魚兒吞了一口口水說。

「魚兒吃吧！妹妹現在只會喝奶奶。」媽咪走過來拍拍我和魚兒的頭。

「真的嗎？」魚兒的眼睛亮了起來。「我可以吃嗎？盼盼會不會生氣？」

『盼盼不會。』我開心的把餅乾送進嘴裡。

　我輕輕地用指尖滑過照片裡的盼盼。

　頭髮、眼睛、鼻子、嘴巴。最後我停在她小小的臉頰。

『媽咪。盼盼呢？她要去那裡？』我捉著媽咪的衣角，看著遠去的車。

「盼盼要去很遠的地方。」媽咪帶著重重的鼻音。

『她什麼時候才要回來？我和魚兒說好要唸故事給她聽的。』我抬頭看著媽咪。

「姊姊乖，妳和魚兒可以唸給媽咪聽，媽咪想聽妳們說故事，好嗎？」

媽咪的 眼眶紅紅的，她牽著我進家門。

　七歲，能夠記下來的事情不算少。

那年，我看到家裡開了一朵曇花，短暫而芬芳。

從此，我也知道，曇花的美麗花期只有短短的一瞬間，

但是她的花影讓人難 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