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愛傳出去 (2)__________協會裡需要幫助的孩子及家庭何其多?但是說真的,小玲的媽卻是我所看過最堅強的一個。我們曾經詢問她是否有意願讓我們幫她辦理中低收入戶的補助,而小玲的媽卻搖搖頭,說:「這個社會上比我還辛苦的人到處都是。我還有健康的身體,還有手,還有腳,我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扶養孩子。雖然沒能吃什麼山珍海味,但是如果能跟孩子一塊吃飯就是一種幸福了。所以請您不用幫我申請社會救濟,我想把它讓給比我更需要的家庭...」當她說出這段話的時候,我的心情實在是感慨萬千!君不見?這個社會假藉貧困而詐領社會救濟的何其多!我們協會就曾經被騙過!家長把自己跟孩子說得楚楚可憐,結果卻被我們發現根本是「假離婚、真騙錢。」還有一件更離譜的,竟然被我們發現家裡有兩部車的!所以,從小玲母親的言談裡,我著實佩服這樣的女性。這樣的母親,尤其是她那充滿著堅毅的眼神中,更讓我體會到母愛的偉大!她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女子!很快的,房子的事情終於順利的解決了。而暑假結束之後,我終於看見了傳說中的阿健與阿康。第一次見面總是比較靦腆。身材不算高的兩個孩子其實長得還算蠻可愛的。呵呵!在我的眼中好像所有的孩子都算可愛吧?阿健的皮膚較黑,阿康則較白。但是阿康的運動神經比阿健好。不過兩個人的眉宇間卻都透露著非凡的英姿。看來應該是千里良駒。肯定是值得好好調教,用心栽培。由於他們的故事我已大至告訴了協會的志工老師,所以帶起來並無困難。倒是有一件事情讓我們感到非常訝異:因為,阿健並沒有想像中的自閉!相反的,他的多話有時候還真教人頭疼。一直說一直說!上課說,下課也說;老師說,他也跟著說。好像唱盤跳針一樣一直說個不停。這根本跟她媽媽形容的完全不符!有一次,我忍不住問起了她的母親。結果她說:「我好高興阿健變得那麼愛說話!」她說有一天她也問了阿健為什麼那麼愛說話,結果這孩子竟然是這樣回答的:「我要把我以前沒說到的統統都補回來。」哈哈!多麼可愛的回答!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感覺上這一家人雖然日子過得並不豐厚,但是還算是幸福。只是,我沒想到,個性好強的她,卻沒告訴我們不久前他們家竟然曾經斷了炊!這天,阿健跟阿康在考試前偷跑網咖被同學抓包告狀,又好死不死被阿斌老師逮個正著。在得知消息之後,我把他們兩個找了來狠狠的訓了一頓。因為他們竟然把吃飯的錢偷偷省下來去打網咖。隔天,我把他們的母親找了來詢問情況之後,我才知道,原來家裡並沒有所謂的娛樂設施。雖然有台電視,但卻沒有天線。有時候母親上晚班,姊姊打工,下了課回到家之後兩孩子根本啥事也沒能做。家裡雖有台舊電視,但是沒有多餘的錢可以裝天線。所以兄弟倆只好把部份的晚餐錢省下來,然後相約去網咖玩。阿健的媽媽一邊說著,一邊又紅了眼眶。「前些日子我工作的地方因為生意不好,所以老闆辭退了很多人。而我的年資最淺,手腳也不夠快,所以我也被辭退了。差不多有一個月找不到工作,更不用說是幫孩子裝天線...」「怎麼都沒聽妳說起?」她搖搖頭,繼續說道:「後來,家裡真得撐不下去了,米缸裡半粒米也沒有,我只好硬著頭皮去家扶中心領一包米。我還記得那天下著雨,我一個人從板橋騎著摩托車一路騎回來,也一路哭回來...當時,我心裡想我真是沒用!竟然連孩子都得跟著我挨餓...」她的眼睛泛著淚光直視前方.彷彿沉澱在當時的場景.連在他身旁的我也感受到了她的心情.忍不住陣陣鼻酸。「還好,」她繼續說道:「還好我終於又找到了工作,家裡終於又有晚飯可以吃了。那一天,我才不禁感慨,這頓一家人一起共享的晚飯,我竟然花了四十年才感受到一頓飯的幸福。我真的很珍惜。」我微微點頭,沒能說一句話。「阿健跟阿康也滿可憐的,家裡沒電視沒玩具,所有別人送的故事書也看膩了,我知道他們兩兄弟都喜歡電腦,所以我才答應他們可以在星期六日去網咖玩一兩個小時。」「原來如此。」我長嘆道。「真是對不起讓您操心了。我應該事先向您說明的。」「可惜協會的電腦不准玩電動,所以孩子才沒向我說要玩...」「沒關係,這不能怪協會。協會有協會的規定,孩子本來就應該遵守。」送走了孩子的母親之後,我的心情真是感慨!銘謙(志工人員)看了我的神情大概也知道了我內心的不捨,於是,它便走了過來對我說道:「瞿老師,我去過阿健他們家。」「哦!是嗎?」「他們家真的很可憐。十幾坪大的房子要塞四個人。客廳裡面除了桌子椅子之外都空空的,什麼都沒有,只有牆壁上掛滿了獎狀。而且我記得好像還有一扇窗戶是用報紙糊的。大概是窗戶破掉吧!不過我真擔心颱風天他們家是怎麼過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他們。你也知道,阿健跟阿康他媽媽根本不願意接受政府接濟,而我們協會也沒辦法再提供更多的助學金了,預算早就超額。我還擔心下一個餓肚子的會是咱們幾個老師呢!」「我們可以把米送過去他們家嗎?」「怎麼送?他們全家都認識我們,哪有可能會接受!」「偷偷送過去啊?」「難不成還偷偷放在他們家門口喔?」「這樣可能不行吧?」阿斌老師插嘴說道。「放在門口不被偷走才怪!而且就算沒人偷,搞不好人家還以為米有下毒呢!」這話雖然逗笑了我們,但卻也不無可能。「對了!我們可以在米袋的外面寫上『這米沒有下毒』的字樣啊?」「你馬幫幫忙!這不是更可疑嗎?要是這麼寫,那還有誰敢吃啊?搞不好還沒人敢偷呢!」唉!我真是受夠了他們兩個人的對話!「那麼,」銘謙接著說:「找個他們不認識的人送過去不就得了?」「找誰啊?難不成找你媽半夜三更偷偷送過去喔?」「怎麼可能!光是路邊的野狗我媽就會嚇死!」「你也知道喔?算你有點良心。」「那該怎麼辦?」「你去啊!你可以學學忍者戴個面罩,那樣就沒有人認得出來了。」「我才不要呢!這樣子很像小偷耶!」這是什麼白癡對話啊?我快要憋不住了...「你想太多了吧?你有看過有哪個小偷半夜三更還拎著米偷東西的?這不是很奇怪嗎?」「也對厚!」這下子連一旁的秘書也忍不住了。「喂!你們兩個說話一定要那麼白癡嗎?」我說。「啊不然勒?」「用寄的?」阿斌說。「不行啦!米很重耶!搞不好郵資都比米還貴!」這時,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方法。於是,我便對著大家說:<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