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即將進入星期日的凌晨
台灣超過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已在夢鄉中
剩下的少數人,有的是原本工作就要日夜輪值
有的是不想睡,也有的人...樂在享受黑夜
東區藏身在巷裡,一間店名叫CAT的夜店
半夜11點43分,老闆娘Linda慵懶地坐在沙發上跟幾個客人閒話家常
這些客人並非每個都熟客,有的只是第一次到這家店來
但Linda不分生熟地一概熱情招待
你說這是標準生意人的身段?
不,她是個不刻意做作的女人,如果你跟她問待在這裡的目的
她會跟你說
"爽就好了,在我的店裡什麼都是假的,只有快樂是真的"
當然,帳單也是假不了
但她願意給客人賒,而且不需要刻意留資料
因為她很誠實地跟客人說
賣酒賣飲料的利潤很高,就算跑了一兩個客人,她也撐得住,只是會很失望就是了
至少請客人把不願付錢的原因說清楚
CAT店裡有個穿著打扮很台客的高大男子叫陳偉
身高逼近190,體重90公斤,壯碩且自信
他抽煙,喝酒但不嚼檳榔
他講話有那麼一點輕微的台灣國語腔,但卻言之有物
外形很MAN,只是言行舉止卻讓人感覺他像個大男孩
店裡的人都知道陳偉是店裡常客,知道他白天另有一份工作
在台北火車站附近開計程車,當個隨興司機
但卻沒什麼人知道,陳偉也是這家店的員工...除了Linda之外的另一個正式員工
只是陳偉的工作不是負責調酒端盤子之類的
他是直接受雇於CAT的"鴨"
中國人有個很缺德的壞習慣,喜歡隨便幫別人取代號
看到女性從事特殊工作叫對方是"雞","鴨"的定義...應該不用解釋了
平常一個禮拜出勤2~4次,Linda負責介紹客人給他,他則幫Linda營造店裡口碑
雙方37分帳
這家店人員定位很簡單...Linda是老闆娘,陳偉是員工
Linda 34歲,未婚,單身 聽說她有喜歡的人,但對方並沒接納她,所以她單身至今
陳偉 33歲,離過一次婚,目前是單身
這天,Linda漫不在乎跟陳偉說
"看到那個坐在最角落的小姐嗎?那個女人是某位老闆的情婦
只是最近失寵了,雖然沒以往那麼大方敢花了,錢還是有幾個在身上的
你今天就負責招待她吧"
陳偉頭轉過去看了Linda指的方向,一個表情憔悴的女人
臉色很不好看,但年齡大概不超過35歲,姿色還有七分
只是舉手頭足一看就知道,這女人一定是失寵的那種
"我去招待他囉"
陳偉試探地問了Linda一句
"去阿"
Linda一貫慵懶表情地回答陳偉,感覺就像喝白開水那麼自然
"妳不會捨不得阿?"
陳偉一句油腔滑調換來對方的怒目相向,Linda冷冷回答他
"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我記得我已經告訴你好幾次了"
"好好好,對不起,行了吧?開個玩笑也不行..."
陳偉兩手一攤,自嘆沒去地站起來準備朝Linda說的女人位置走去
"有時候看你這幅態度,我真的很想叫你滾蛋,你知道嗎?"
Linda臉沒轉過來看陳偉,邊說邊整理櫃檯的東西
原本以為只要道歉就沒事了,結果對方在他要離開前還說這麼一句
陳偉皺著眉頭說
"那你現在就可以叫我滾啦,幹嘛留我到今天?"
"因為你很會開玩笑,所以我才留你到現在"
原本是很僵硬的氣氛,Linda忽然表情俏皮地說出這句話
瞬間讓人知道...原來這就是他們兩人的工作相處模式
"妳也不差阿,同一個玩笑已經用了這麼多次還玩不膩...我上工啦"
"等等..."
Linda又叫住陳偉
"又怎麼啦?"
"不要過頭了,我下禮拜二晚上還幫你安排另一個女的"
"放心啦,我很敬業的,妳安排的工作我哪一次推辭啦?"
陳偉走到女人身邊,端了一杯酒放到她面前
女人把陳偉的酒推開說
"我不喝雞尾酒,那是小孩子喝的"
"這杯酒裡面有放藥,喝了你會很舒服,隔天醒來就脫光光躺在我身邊"
"那你還敢叫我喝?信不信我馬上報警?妳以為這種玩笑很好笑嗎?"
女人眼角冒出一絲火光,那個表情不比剛剛Linda刻意裝出來的表情遜色
只是差在一個是裝的...另一個是真的
"脫光躺在我旁邊比妳包得緊緊的躺在床上等那個心不在你身上的男人來得好..."
陳偉不看女人的表情,只看著天花板回答她的問題
"你管太多了吧?我要等誰、我要跟誰上床甘你屁事!
是Linda姐把我的事情告訴你的?她真雞婆..."
"繼續罵吧,把你想罵的全都說出來,如果不夠痛快還可以用三字經
或是要砸了這家店...只要妳覺得高興就好,不過真砸店我們要妳賠償..."
"你們店裡都這樣?算我沒事先打聽...我以後不來了"
女人看到陳偉的回應,頓時氣結說不出話,只好用"再也不來"作回應
"妳會再來的,只有我們店裡的我跟Linda會這樣關心客人"
"你懂什麼?你根本不知道我發生什麼事情,我是被人包養的情婦沒錯
但我真的愛那個男人,像你這種拿錢辦事的牛郎根本不能體會"
"喂,請你講話尊重一下,我是牛郎沒錯,但我有尊嚴的!
今天我說你這個情婦是怎麼破壞別人家庭,你聽了會高興嗎?"
陳偉忍不住反駁了女人
"破壞別人家庭又怎麼樣?重點是我的愛被人糟蹋掉了
我...恨那個人,但我跟他談過了,我給他兩個月時間選擇
他說他超討厭他老婆,我相信他會給我答案
到時候他會回來找我,我會繼續愛著他...然後換我當他老婆"
"你不要自己騙自己了,明知道他不會再跟妳聯絡的
Linda姐叫我陪妳,我就單純陪妳,沒別的目的
這裡是有收費服務,我隨時都可以跟女人上床,爽又有錢拿,何樂而不為阿?
我只負責讓你高興一點,沒說要作妳生意,妳大可儘管放心..."
陳偉口氣時而平穩時而激動地說
"這杯酒真的有放藥?"
女人心虛地看陳偉一眼
"怕就不要喝,喝了我不但會強姦妳,而且事後還要妳付錢!"
"你敢,我就看準你這種男人只敢出嘴巴!"
女人說完直接拿起高腳杯,把酒一口喝下
後來過了5分鐘,別說想睡了,女人根本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就說你這種男人沒種,還不承認..."
女人這次用輕視的眼神看了陳偉,似乎很得意自己突破了陳偉的心理戰術
"好啦,我的工作結束囉,這杯酒350元,如果不夠歡迎再吩咐...馬上為妳送過來"
陳偉從沙發上站起來準備離開
"等等...你很沒品耶,沒錢賺連酒都要跟我計較?"
"我從一開始就沒說是要請你喝的對吧?本店小本經營,350元也是錢..."
"你就這樣跟我說話?我是客人,你的態度讓你祖媽看了很度爛!
你敢就這樣離開試試看,我保證明天一定有人來砸店!"
女人火氣上來,乾脆開口講台語跟陳偉嗆聲
出入這種地方的人無論男女...說會有多單純都是騙人的
也許隔天真的會有人來砸店
"請不要派人來砸店...算我跟你道歉"
聽到對方的恐嚇言詞,陳偉態度放軟了,但他隨著又補上後面一句
"我跟Linda有約定,只要得罪客人,損失都我的...所以不要這樣"
說完陳偉作出很無辜又刻意挑臖的表情看著女人
"你...!!"
女人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對付眼前這個嘻皮笑臉的男人
她其實是想看陳偉低頭的態度,無奈陳偉就是不順他的意
"回來啦!350我付,行了吧!?"
"付錢是應該的,但我有權利選擇要不要繼續跟你聊天吧,客人?"
"我剛剛只是心情不好,講幾句話比較難聽而已
你是牛郎耶,哪有人這樣做生意的!?"
"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說了,我是牛郎不用妳提醒
但我覺得你這種女人我招待不起,這樣你滿意嗎,客人?"
說完話陳偉還真的完全不甩那名女人就離開
覺得自己受到羞辱,連牛郎都都瞧不起自己
女人繼續縮回牆角,趴在桌子上
只是他並不是在睡...而是趴著哭,怕被陳偉看到又跑來嘲笑她
"小姐,一個人嗎?要不要喝酒?我請你..."
又一個男人靠過來
女人趕快用衣袖擦乾眼淚,爬起來說
"無聊阿,沒看到老娘心情不好是不是..."
只見陳偉又端著一杯酒站在她面前,臉上隱約可以看到兩道掌痕
"你...被Linda姐罵了齁...活該"
"因為剛剛那個酒說要收錢,你害我被刮了兩道耳光,這杯是請你的"
"那喝完以後..."
"喝完以後,我就跟你道歉過啦,又沒什麼"
"你..."
看著陳偉明知道她想要有個人陪自己說說話卻還是這幅態度
女人硬著頭皮繼續找話題問
"我怎麼知道你這次有沒有放藥...如果有..."
"你放心,我不會對醜女有反應的"
陳偉又露出那幅明知對方意思卻還是挑臖的態度回答女人
"我真的那麼醜...所以那個男人離開我?"
"騙你的啦!!你這女人怎麼那麼好騙,開你幾個玩笑就這樣...哈哈哈哈"
瞬間打破之前的冷漠態度,陳偉忽然大笑地安慰那個女孩
女人也在瞬間被陳偉逗笑了,登時跟剛剛還停留在眼框裡的淚水形成很特別的表情
"對不起...我想上廁所,我離開一下..."
女人站起來,想趕快跑到廁所去把眼淚擦乾並補妝
"拿去吧,這一牌的面紙擦眼淚比較不會傷到臉部肌膚..."
陳偉掏出另外準備的面紙遞給女人
"誰...誰說我要哭了,我..."
女人繼續裝出一副堅定表情回應陳偉
"有什麼不高興的傷心事,說出來不是比較好嗎?
一直牽掛不可能回頭的人,只是讓你越過越痛苦而已"
女人從陳偉手中接過面紙...遮住自己眼睛,聲音哽咽地說
"謝謝...真的很不好意思..."
"沒關係啦...面紙我還出得起,放輕鬆...別想太多了"
後來女人偷偷跑到櫃檯去,好奇地詢問Linda
陳偉的"工作"價碼是怎麼算的
Linda回答她
"他會看你的滿意度決定自己該拿多少,要不要看妳囉"
"會不會很貴...其實,那個男人很久沒來找我了
我現在沒什麼錢可以這樣花...只是,我真的..."
"本店歡迎記帳"
CAT,老闆娘Linda讓客人賒帳...賒的是金錢
陳偉也讓客人賒帳...賒的是暫時寄放的感情
Linda跟陳偉聯手搭配,把店裡的客人逗得高高興興
上面所說的情形,幾乎每個禮拜都會發生,只是看不同個性的客人有不同的處理方式
這家店就像是個封閉的小世界,不過Linda沒開店無聊時也在店裡裝了電腦
平常是用來管理店裡收支,偶爾拿來上網打發
就這樣一日復一日,一直到陳偉也因為偶爾的傳聞
跑到BBS上去看"傳說中的超完美男人"為止...
(接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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