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說,我的心,比冰塊還要冷,比鑽石還要硬,因為,我從來不曾在人前掉過一滴的眼淚,就連在家人的面前,自從三歲之後,便連一次都沒有了,他們說,我的血管裡所流動的血液是水而非溫熱的血,他們又說,我是個天使,因為我的外貌就有如天使一般,但,我卻是一個無心的天使,因為,我不曾有過看得出是情緒波動的表情表露於外,我,是不形於色於外的──從來就不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大家都說我冷血,血液低溫的接近零度,是這樣嗎?我也不知道,不過,既然大家都這麼說了,那,就姑且算是吧。曾經有朋友邀我去看鐵達尼號,一部聽說是賺人熱淚的電影;待在裡面兩個小時又十分,朋友用掉了兩包面紙,帶著一雙兔子眼睛出電影院,而我,則是表情空白的走出來。「玨玥,妳覺得這部電影怎麼樣?」這是看完電影後,朋友坐在下午茶店裡問我的話。「很好啊。」我記得這是我當時的回答:「運鏡的技巧不錯,電腦特效很棒,男主角很帥,席琳狄翁的MyHeartWillGoOn很好聽,就是『海洋之心』看起來假了一點。」「玨玥……我想問的不是影評,而是妳對這部片的感覺,例如感動之類的情緒呀。」朋友好期盼的看著我,而為了不讓她失望,我只好開始回想劇情,想找出能讓我產生一丁點感動的情節。「為什麼要感動?」想了很久,我覺得朋友問的問題實在是很莫名其妙,因為我真的找不出有任何可以讓我感動的地方。「玨玥~~~~」朋友哀號,近乎絕望的眼神盯著我三秒,然後直搖頭嘆氣:「妳的冷血實在是沒藥可救了。」沒有救了?我可不這麼覺得,又不是看鐵達尼號不掉眼淚的人就不是人,那不過是一部拿了很多獎項的電影罷了;對我而言,電影是電影,現實是現實,這兩者是不相干的,而且,我本來就是少掉眼淚的人,更不可能為了一部電影掉眼淚了。唉,為什麼會想到這個?沒辦法,實在太無聊啦,早知道就不答應社長來參加這個無聊的聯誼會了,去圖書館自修也好過在這裡看一群白痴傢伙。「玨玥,妳怎麼了?」一個大概是我同班同學的女孩子向我走來(我記人向來無法把臉和名字連在一起……唉……這真不知是哪裡出錯了,我最拿手的科目全都是記憶性的科目……),有些擔心的看著我問道。「沒有。」我搖搖頭,拎起我的銀灰色背包便站起來,慢慢的走向大門:「幫我向社長說一聲,告訴他我要回去了。」「妳要回去了?!」她很訝異的看著她手上的錶:「玨玥,妳到這裡才二十分鐘而已,妳就要走了?!」原來我已經忍耐了二十分鐘啦?嗯,是比上一次進步多了。自嘲的笑了笑,抬手揮了揮,離開了聯誼的會場。走在街上,我漫無目的的逛著,晃呀晃的,竟然晃到醫院邊了。沿著圍牆慢慢走著,我舒服的抬起頭迎接穿透過茂密枝葉的溫暖陽光,像隻慵懶的貓咪一般,靜靜的享受這天賜的日光浴。唉,這才舒服嘛!離開聯誼會果然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天吶!瞧瞧我的語氣,跟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有什麼兩樣?真是的!就在我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的時候,一個背包由圍牆飛出,「碰」的一聲從天而降,恰巧掉落在我的腳尖前。這什麼啊?我狐疑的以腳尖勾起背包的肩帶,順勢往上一帶,它便落入我等待的雙臂上;嘿嘿,這個可不是我在自誇了,我的身手可是給它很俐落的咧,這麼一個小小的小露身手還不算什麼!又硬又厚,還蠻重的,應該是書吧。我掂了掂背包的重量,猜測著。又是「碰」的一聲,使我望向噪音的來源;這次是個人,一個有著一頭銀灰白髮的人。我疑惑的看著這個人,在他抬起頭,將臉面向我的那一瞬間,我整個人都楞住了,精明的腦袋當場變成一片空白,手上的背包也因此又重新躺回地上安息。他不是,他不是……我看著他的臉,我激動的幾乎要掉下眼淚;一種打我有記憶以來,就只流過一次的液體。那張臉我再熟悉也不過了,這是我看了十多年的臉孔呀!這是那張陪我一起長大,陪我快樂與悲傷,與我分享所有點點滴滴的臉呀!!「……妳怎麼了?」被我看得不自在的人,小心翼翼的問我。「──尚文!!」我朝他飛奔而去,哭著撲進他的懷中,雙手緊緊的圈著他的腰;這次,是有記憶以來的第二次的哭泣:「尚文……尚文……」「呃……那個……同學……」被我抱著不放的他,僵直了身體,不知如何是好:「……請問……我……我應該不認識妳吧……?」不認識我?這怎麼可能?!不可能的!!我抬起頭,眼淚還是流個不停。我急切的看著他:「尚文,你忘了我嗎?!你怎麼可以忘了我?!怎麼可以?我是玨玥,玨玥呀!!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這個……」他似乎是被我的眼淚哭的手足無措。安撫一般的拍拍我的背,彎下身,他拎起地上的背包:「妳先別哭……我們去那裡談談好不好?」他指著離這不遠的一家下午茶店。我含著眼淚點點頭,一手揪住他的衣角,一手擦拭眼淚,不該出現在我身上的孩子氣舉動,我全都做了,也全落入了路人甲乙丙丁的眼中:「她……她不是義平高中有名的冰山美人嗎?!」路人甲的嘴巴張成訝異的O字形狀。「她不是從來不理男生的嗎?」路人乙呆若木雞。「我……我失戀了……」路人丙跌碎一片痴情的玻璃少年心。路人丁沒有說話,只是無言的拍拍路人丙的肩,聊表安慰之情。※※※※※※※※※※※※※※與他坐在下午茶店中,雖然就坐在他的身旁,但我的手仍舊是緊緊的揪住他的衣角不放。「……那個……妳可以放手了嗎?」他一臉為難的看著我緊抓不放的手問道。 我大力的將頭左右搖擺,不放開就是不放開。他妥協一般的低低嘆了口氣,從背包裡找出一條手帕遞給我:「把眼淚擦一擦,別哭了好不好?」聽著,我快要止住的淚水又忍不住的滑下了臉龐……只有尚文才會用這麼溫柔的口吻對我說話的呀,為什麼尚文會忘了我?為什麼?「妳剛才叫我什麼?」他是一臉的納悶。「尚文呀,我都是這麼叫你的,你忘了嗎?」我的聲音因為剛才的哭泣而仍然哽咽:「你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嗎?你叫伍尚文啊!」「對不起。」他搖了搖頭:「我並不是伍尚文,妳認錯人了,我叫做雨宮光希。」「不可能的!」我賣力的搖頭,忙不迭的反駁:「你明明就是尚文呀!……對了!」我猛然的想起一件事,連忙由口袋中取出皮夾,將裡面的照片抽出,放到他的手上;那是尚文在出事以前和我的合照。「這……」他看著照片,不由自主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和我好像……」「尚文,你想起來了沒有?」我殷切的望著他看。「不,他和我雖然很像,但我是我,他是他,我們是不同的兩個人。」他搖頭:「對不起,同學,妳真的認錯人了。」「可是……」我不死心的盯著他的臉看:「你明明就是尚文啊……」「妳看。」他指著照片上的男主角說道:「雖然照片上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妳所說的尚文,他的右邊眉毛的上面一公分左右有一道小傷疤,而我的臉上卻是一點疤痕也沒有,對不對?」我知道,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尚文右邊眉毛的上方一點六公分有一道疤痕,那是在六歲的那一年,尚文為了要救摔下樹的我,才會造成那道讓他他破相的疤…………我、我現在到底是在做什麼蠢事啊!……這樣子的行為根本就是在逃避現實……我好懦弱……我是大笨蛋!!悄悄的,我鬆開了抓著他衣角的手,低語道:「……對不起……」「妳不要緊吧?」他被我瞬間就變的了無生氣的樣子給驚慌了手腳:「沒事吧?」「沒事。」我舉杯啜飲了一口薰衣草茶,看見杯中的淡紫色液體映出了我的懦弱;賭氣似的,我放了兩片檸檬薄片進入杯中後,死命的拉扯自己像死人一樣蒼白的臉頰,希望它也能夠像加了檸檬後的薰衣草茶一樣的粉紅。「不痛嗎?」他拉住了我自虐的手,不贊同的眼神盯著我不放。 我呆呆的望著他,吸了吸鼻子,眼睛又開始下起大雨。這是尚文才會做的事情……為什麼他會做尚文曾經做過的事情?為什麼?「妳怎麼又哭了呢?」見到我的眼淚,他斯文俊逸的臉孔立刻浮上了焦急的情緒──就和尚文一樣,每一次我心情不好,甚至於快要哭出來的時候,尚文就會想盡一切的辦法要逗我開心,那他呢…….?他會安慰我這個陌生人嗎?「妳別哭了,我對女孩子的眼淚實在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別哭好不好?」他接手我手上的那條手帕,替我將所有的眼淚以及淚痕全都拭去。「對不起……」他……真的和尚文一模一樣……一樣的溫柔又體貼…… 「我不需要妳的道歉,我想看的是妳的笑容,笑一笑吧,這樣心情會好一點的。」他露出滿意的微笑,很高興我的眼淚終於停下來了:「哎呀,我都忘了問妳了,妳叫什麼名字呢,同學?」「玨玥。」我從我的背包裡拿出紙和筆,寫下了我的名字:「我叫任玨玥。」「我是雨宮光希。」他也從口袋拿出了一枝筆,在我的筆記本上寫下他的名字。「你是日本人?」我呆了呆,現在才注意到這件事:「你的中文說的好流利,一點日本腔調也沒有。」「我在十歲的左右的時候就和我的媽媽搬回台灣住了,我的母親是台灣人,父親是日本人。」他揚著抹溫和的微笑回答我。「喔。」我點點頭,同時也很不好意思:「對不起,剛才抱著你就哭,你一定嚇了一大跳吧?」「是被嚇到了。」他微微偏首,淺淺的笑意在他的眼中閃動著:「那個……我知道這樣是突兀了一點……不過,我可以請問妳一件屬於比較私人的事情嗎?」「什麼問題?」我覺得奇怪。「……那位尚文是妳的男友嗎?」他遲疑的探問。「……不是。」我搖搖頭,臉上的笑容有些黯淡:「他是和我同年的表哥……我們兩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連分開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過……」「那──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他如履糪薄冰般的看著我的表情,深怕說錯了一句話,就會讓我再度掉下眼淚。我抿了抿脣,勉強維持臉上的苦澀笑容:「尚文……在去年的時候,很幸運的能夠到他一直很希望能去的日本當交換學生一個月,就在他要回來台灣的那一天……」我的眼眶開始泛紅:「飛機失事在海上……都沒有打撈到他的……遺體……他明明還在上飛機的一個小時前……很高興的告訴我他替我帶了什麼東西回來……可是……他就出事了……都是我的錯……尚文是因為我要他早點回台灣才會提早一個班機的……都是我……沒事為什麼要他早點回來……結果害他搭乘那班失事的飛機……從此就沒有再回來過……都是我的錯!我是害死尚文的兇手……都是我……都是我害他的!!」說著,我的眼淚又不聽使喚的串串滑入掌心。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尚文的!!在心中一次又一次的譴責自己,懊惱、悔恨、傷心的情緒全化成了熱燙的淚水,不斷的由眼中滿溢而出。如果不是我的話……如果不是我的話……尚文他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都是我,都是我……全都是我害他的,是我的錯!「玨玥……」他似乎是心疼的將我摟入懷:「妳不是兇手……這不是妳的錯,也不是任何一個人的錯,沒有一個人會樂見於這種慘事發生的,真的,這不是妳的錯。」「不!是我害死尚文的!!是我害死他的……是我……」我喃喃自語,拚命的搖頭,完全聽不進他的話,淚水奔流不止:「尚文一定很恨很恨我……」「不會的!」他用力的搖晃著我的雙臂,企圖將我從自責的深淵搖醒似的:「聽我說,妳是他最疼愛的表妹,他絕對不會恨妳也不會怪妳的!玨玥,這件事絕對不是妳的錯,相信我!」「真的嗎……?尚文不會怪我……?」像是要尋求保證一般,我的十指緊緊的攀附在他的臂膀上問他,一瞬間,我眼前的人變成了尚文:「你沒騙我?你真的不會怪我?也不會恨我?我……我真的不是害死你的兇手嗎,尚文……?」他環著我的雙臂緊了緊,順著我的語氣說著,低柔的嗓音像是要說服我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反覆低喃道:「是的,妳不是,相信我,我絕對不會恨妳也不會怪妳的,玨玥,妳不是什麼殺人兇手,我會發生空難絕對不是妳的錯,放心,妳沒有錯,妳不是兇手,相信我,真的,相信我……」「那……」我帶著哭腔,可憐兮兮的看著環抱著我的雙臂:「那為什麼像你這樣好的人會發生這種事情呢……?」「玨玥,妳相信有神的存在嗎?」他輕輕柔柔的擁著我,低喃一般的音量在我的耳畔響著,縈繞不散:「我相信有神的存在,我也相信神所安排的每一件事情都自有祂的道理,祂如果現在召回祂的子民再次回到祂身邊,一定是有祂的用意的,而尚未被召回的妳,也一定有留著的原因,所以,妳一定要好好的、認真的活下去,直到祂召回妳回到祂的身邊,懂嗎?玨玥,妳還有要做的事情,身上還背負著祂所賜予妳完成的任務,妳不可以因為這樣的挫折就被擊倒了,明白了嗎?玨玥?」我只是點點頭,沒有出一點聲音,在心中反覆咀嚼著他的話,久久久久……好半晌,我了悟的點點頭,抬眼看著他,心中也明白了他真的是雨宮光希而非尚文。我拾回了自己的招牌微笑,這是我從尚文出事之後的第一個發自真心的笑容;輕輕的捏了他的手,我促狹道:「喂,光希,你打算抱我多久啊?」其實我根本不會去在意這種事情,雖然和他只不過認識了十幾分鐘,但,在我的心中,他和尚文幾乎一樣重要的,不是只因為他和尚文有著一模一樣的面孔,以及幾乎一樣的溫柔性格,更重要的,是他解開了我長久以來,一直不能夠釋懷,纏繞於心中的一個結;但是,整人為快樂之本你沒聽過嗎?「啊!」他呆楞楞的看了看抱著我的那雙手,定格了三秒鐘後,連忙驚慌的放開我,並且將身體往旁邊挪動了一點:「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我、」他手忙腳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知該如何是好。「我、我、我、」我惡作劇的笑著,就是那種每一次我整到尚文之後,必定會有的壞心微笑:「我知道你不是存心吃我豆腐的。」「好哇,妳整我!」他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隨即也笑開了。「喂,你哪個學校的?」恢復了好心情,我開始享用起我面前的點心。「義仁高中,妳呢?」他搶救著他面前那盤即將被我攻陷的鬆餅反問道。「義平高中。」我霸道的拍開他的手,大塊朵頤起來,而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點的草莓鬆餅被我拆解入腹:「光希,你把你的E-mail地址抄在我筆記本上好不好?」我狼吞虎嚥著,居然還是咬字清晰,嗯,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好~~~」他很哀怨的看著我一口一口吃掉他的草莓鬆餅,一面抄寫下來:「妳的也給我吧。」「在筆記本的背面。」我還是不改秋風掃落葉的吃速,所有的教養啊,形象啊,禮貌啊,全都被我拋諸於腦後;我得了暫時性和選擇性失憶症,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對了,妳有ICQ嗎?」他看著我絲毫沒有減速的餓死鬼吃相有些擔心,忍不住開口:「玨玥,妳不用吃得這麼急,我不會和妳搶啦。」我瞥了他,眼神傳達的訊息是「我才不上當」;剛才和我搶得那麼兇的人說這種話實在是一點的說服力都沒有。在嚥完所有的鬆餅,拿了面紙將嘴角的麵包屑拭淨之後,我才回答他的問題:「有,不過我在晚上十點以後才會上線,在十二點以前一定下線。」「這樣啊,我都是在十點以前上線的,因為我不能熬夜……那我們先用E-mail通信好了。」他說著的同時也站起來:「我去結帳,妳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很乖很乖的點點頭,在他離開之後把我的錢放到他的外套口袋裡面;開什麼玩笑,我雖然沒有什麼良心,但我也不會惡質到搶別人的東西吃還要別人替我付錢吶!※※※※※※※※※※※※※※我和光希開始通信了。一天一封的,我知道了許多有關於他的事情。光希的童年過的並不好。他的父母很早就分居了,在他十歲的時候才辦理離婚手續,式離婚,他的監護權是由母親得到的,在日本而言,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而在父母父母親分居的這段期間,他是寄住在祖父母的家中的,雖然祖父母不至於會虐待他,但,由於他是混血兒,又是寄居者,儘管他是祖父母的親生孫子,還是常受到歧視以及不平等的待遇,例如,他不能夠和家裡的人一起用餐,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間,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獨自吃飯,他的衣物、襪子、鞋帽,也得自己清洗。老天!我真的不敢想像。光希那個時候也才幾歲而已,竟然要承受這些事情。 後來,我問光希是怎麼熬過去的,而他,只回了一句話給我── 『我相信那是神給予我的試鍊。』這就是光希的答案。光希是一個虔誠的信徒,他奉行教喻,堅強的可以打敗所有的困難──這一點,他和尚文又是相同的;有的時候,我和光希一起出去玩,我都有一種「我是和尚文一起出去玩的」錯覺,這樣……可以嗎?嗶嗶!兩聲急促的嗶嗶聲,喚回了我出神的魂魄。我讀取工具列上的ICQ所傳來的訊息之後,便敲出一行字回去:『呵呵……^-^光希,這麼晚還不睡ㄚ,不能熬夜的人不要太逞強嘍!』『我是奉妳之命來告訴妳,妳要我今天之內看完的書,蔡智恆的第一次的親密接觸,我已經拜讀完了,現在是過來告訴妳我的感想的。』哇!他真的看完啦。看來威脅他的這招步數不錯喔。『那麼,本人在此洗眼恭讀您老的讀後感想。』『這本書讓我很感動,差一點就掉下本人珍貴的眼淚,不過,就是差了那麼一點啦!對了,玨玥,我上次問過妳,妳還是沒有回答我妳對這本書的感覺ㄛ~~~』哎呀,這招顧左右而言之的方法居然被他視破了!『玨玥,妳當機了嗎?別再打混了~~~』喔哦,只好耍賴啦!『有些事情是不能以言語或者文字就能夠表達的,so……親愛的光希,你先說完你的感想,別吊人胃口啦!』『喲,痞子貓又重現江湖啦?不過,本人的感想豈是一隻貓咪可以聽到的?』『更正1,我是玨玥,不是痞子貓,更正2,打出來的感想不是用聽的,是用看的、讀的──』 『玨玥,妳再掰ㄚ~~~』唉~~~連拖延戰術也沒有用了。『好吧,對於這本書,我雖然不至於完全沒有感覺,但也沒有太大的感動,因為小說是小說,現實是現實,為了這本書而哭的話,豈不是太對不起在現實生活中也遭遇到這種事情的人了嗎?』『了改,請繼續,小的在這洗眼恭讀。^_^~我的眼睛好累ㄛ』笨蛋!我好氣又好笑的在心中暗罵一句,又送出我要說的話。『裡面的人物,我蠻喜歡阿泰那個痞子的,有機會真想會會他。』『我也是ㄟ』『ㄛ~~~阿泰是標準的花花公子ㄝ,你想要效法他還是你已經愛上了他ㄚ?』 『不是啦!我只是覺得他的歪理都挺有意思的!』『不曉得你有沒有聽過“愈描愈黑”或者是“欲蓋彌彰”還是“此地無銀三百兩”ㄚ,光希,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了……^0^……我都知道了~~~』 『我不和妳扯了啦,我該下線了。』我看了看手錶,微微一笑。也難為他了,居然為我犧牲了這麼多。『OK,不能熬夜的人還是早一點睡覺比較好,881~~~』『ㄣ,掰掰,我斷線啦。』看完他送來的這句話之後,我也跟著光希斷線,然後,我陷入沉思。為什麼我老是會把光希和尚文弄錯呢?在網上聊天的時候,我不是分得很清楚嗎?為什麼會這個樣子?我真的不懂,雖然我心裡很明白光希是光希,尚文是尚文,可是,就算是有這樣子的心理建設,我還是會在與光希一起出去玩的時候將他們兩個人混淆。雖然,光希和尚文的臉幾乎是一模一樣,個性也是相近的,可是在相處、談話過之後,就能夠明白的確定他們兩個人是不同的個體呀!為什麼我會這樣子呢?不過,可以確定的事是,我一定要想辦法弄清楚他們兩個人,不然這樣子的話,對光希和尚文都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光希。」 坐在光希的身側,原本正在看書的我,因為腦中那個一閃而過的意念而開口叫了也是埋頭苦幹的光希。「什麼事?」他頭也不抬的應了我一聲,伸手抓來礦泉水瓶便喝了一口。「你愛我嗎?」我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味,正經八百的問道。 「噗」的一聲,光希噴出了口中尚未吞完的礦泉水,也同時被他吞到一半的水嗆得嗽聲連連:「咳咳……咳咳……玨玥,妳怎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咳咳咳……」「光希,你安靜一點好不好,這裡是圖書館耶!」我皺起眉頭的拍了拍他的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抱歉。」他左右張望了下,便把視線定在我的身上,惱怒的瞪著我低罵,臉上有著才被水嗆紅的紅暈:「玨玥,拜託妳不要在我喝水的時候問我這麼莫名其妙的問題好不好?」「我哪有?」我斜睨光希,覺得他實在是在無理取鬧:「我只不過問了『你愛我嗎』,哪有問什麼奇怪的問題?」「妳為什麼會突然問我這個問題?」他啼笑皆非的看著我問道。「我知道我很遲鈍。」我慢條斯理的回答他:「我知道,光希你對我的好,已經超過對一個普通朋友的好了,但我不懂的事是,你對我的好,是對好朋友的好,還是對所喜愛的人的那種好,而在那邊大玩猜猜看的遊戲不符合我的個性,所以,我決定直接向你問個清楚,光希,你愛我嗎?」我又再度的問了一次,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完全沒有任何屬於女孩子的矜持。「呃……我……」他「我、我、我」了老半天,就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算了,我當你當機好了,等你當完再叫我一聲。」我擺了擺手,不甚在意的窩回書中世界。「玨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重大的決定似的:「是的,我很喜歡妳,也希望妳能夠和我交往。」「我想不行。」我搖頭:「現在的我沒有辦法和你交往,對不起。」「因為尚文嗎?」他也沒什麼強烈的反應,臉上只有一抹溫柔而神似尚文的微笑。我一驚,但隨即掩飾起來:「對……」我老實的招了。「我心裡很清楚你和尚文雖然擁有可說是一模一樣的臉,但你和他是兩個不同的個體;在用ICQ的時候,我很清楚我是在和光希說話,可是,當我們兩個人面對面的時候,我常常會不自覺的把你當成尚文,因為你和尚文的個性很相似,所以在笑起來的時候,還有對我說話的口氣,給我的感覺,是和尚文給我的感覺一模一樣的……如果我在還沒有辦法把你和尚文完全釐清以前就和你交往,對你來說,並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情……」「傻子,我和他那麼像,和妳相處的時間又不是很長,妳會弄錯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他摸了摸我的頭,淘氣的玩亂我的頭髮:「我這麼問好了,玨玥,妳喜歡我嗎?我指的是男女之間的那一種喜歡喔。」奇怪,他剛才回答我的時候,支吾其詞了那麼久,現在居然問我這個問題,好矛盾喔~~~「玨玥~~~」他沒好氣的叫了我一聲:「真是的,問妳這麼重要的問題,妳神遊哪裡去啦?」啊?!被逮到了!「我……」我露出心虛的微笑,想要打混過去。「請妳回答我?」他似乎不打算放過我,非得聽到我的回答。「我……」個性本來就是屬於明快、俐落、積極型的我,即使是不好意思,也不會喪失我的本性;於是,我微微紅了臉,有那麼一些不甘心的回答道:「嗯,我承認我是以一個女孩子的心情喜歡你的。」 「妳也喜歡尚文對吧?」他笑著,似乎是很滿意我的回答:「是用喜歡親人的心情在喜歡他的,對吧?」「嗯,那是當然的啊。」我點了點頭。「所以啦,妳喜歡我,是喜歡我的內在,並不是因為我的外表。妳會把我和妳的表哥弄錯,除了我和妳的表哥的長相過於相似外,也代表我在妳心中的地位不夠重要,而這個要讓我自己在妳心中變得更加的重要的課題,就是我的問題,要靠我自己解決了。」他捏了捏我的鼻尖,在距離我的臉不到五公分的地方燦爛的笑著:「放心吧,這是我的責任,不干妳的事。」一瞬間,我有些怔忡了。如果眼前的人是尚文,他一定不會說出這種話來的,所以,他是光希,他是雨宮光希!「請多指教了,我的男朋友。」無視於自修室中還有尚未歸巢的兩三隻小貓,向來是興之所致的我,快樂的就這麼直接撲入光希的懷中,一點也不會臉紅的就向他撒起嬌來;誰說我冷酷無情來著的?只要是對光希,我也可以從冰山美人變成熱情如火的情人吶!「多指教,我的玨玥。」雖然很不好意思,他還是壓低了嗓音,也在同時捂住了我的嘴巴,附在我的耳畔細聲道:「還有啊,剛才是誰要我安靜一點的啊,這裡可是圖書館喔~~~」哎呀!不想活啦?竟然有勇氣調侃我?不錯不錯。 嘴角上揚起既邪惡又壞心的角度,我不動聲色的離開他的懷抱,將我的東西一點一點的收回背包,然後,我站了起來,抬起本姑娘的玉腿使勁的用力一踹──呵呵呵,我是惡魔,世界無敵的天才小惡魔,ㄏㄨㄛㄏㄨㄛㄏㄨㄛㄏㄨㄛ──※※※※※※※※※※※※※※和光希一起走在這條通往圖書館的小徑是一件再普通也不過的事了,但,今天卻不一樣,因為呀,今天是我和光希正式交往的第二個年頭,我們就像是一般的情侶一樣,認識大概兩三個月之後才開始交往,唯一比較特別的,大概是我們兩人的認識經過吧,我想,全世界大概找不到幾對像我和光希這樣相識的情侶。微微抬頭看著光希,我的笑容一直沒有離開過臉上,因為今天不只是我們倆正式交往的第二個年頭,同時,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喔,不曉得光希記得不記得?我想,他是記得的,因為他去年就送了我一份永生難忘的禮物,一個由他自己親手縫製的黑色貓咪抱枕,全世界也只有這麼一隻獨一無二的抱枕了,我還記得我那時感動的抱住他就猛親他的臉頰,今年,他會送我什麼呢?又再次的仰首望向光希,我卻呆住了。他怎麼了?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我情不自禁的撫上光希蒼白的媲美死人的臉頰,擔憂的問道:「光希,你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先坐下來休息一下?」「不用了,我只是頭有一點痛,沒有關係的。」他面無血色的俊逸面孔向我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看的我是心驚膽跳。「不要緊吧?」我對光希直皺眉,因為他對自己的身體漫不經心的態度而皺起眉頭。「應該吧。」他還是笑著,只是笑容愈來愈難看:「玨玥,我有個東西要送給妳,妳看看。」他說著的同時,也從他的口袋拿出一個小紙袋給我。接過一看,我看見裡面有兩個小盒,我疑惑的看著他。「一個是我要送給妳的生日禮物,另外一個,是我希望都不會有需要打開它的一日的東西……」他的臉色愈來愈差:「玨玥,我撐不下去了……送我去醫院……就是妳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的那家醫院……你問結果?自己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