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哥,剛才真的好險。」韓志隆輕拍韓志專的肩膀,全身繃緊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還好媽沒發飆,不然的話,今天晚上就有一段長的不得了的演講要聽了。」
「或許吧!」韓志專鬆懈下戰戰兢兢的心情,坐在沙發上,攤開報紙來看「要不是因為小媛的關係,才讓媽沒發脾氣。」
韓志隆拿起搖控器,抬頭看樓梯最上階,心想一切應該已經風平浪靜,繼續橫躺在沙發上,一派悠閒的看電視。
隨後上來的鄭璧珣,來到韓孟媛的房間,看到韓孟媛坐在床上痴呆看著一個黑色的木製相框。
鄭璧珣走到韓孟媛的身旁,看到照片上有小孟媛與翩翩的合照,心裡清楚知道這一張照片一直是她最喜歡的照片,但是如今卻發生這種意外,教她的幼小心靈情何以堪。
「來,孟媛,慢慢跟媽媽講,到底發生什麼是,不然妳怎麼會哭的那麼傷心?」鄭璧珣溫柔關心問。
「媽!翩翩被車撞了,被車撞!撞的好慘喔!」韓孟媛緊緊抱著母親的腰際,傷心崩潰,大聲痛哭「哇~哇~」
「孟媛,媽知道,翩翩是妳最愛,也是妳最好的朋友。」鄭璧珣輕拍韓孟媛的背,溫柔慈祥的安慰「那妳就該相信翩翩,相信翩翩一定會活過來的。」
「方姊姊也跟我說過,翩翩一定會活過來,一定會活過來的。」韓孟媛看著照片裡的翩翩,也許因為觸景生情,不知不覺又想起父親的事情,雖然她知道在母親的面前絕對不可以提起父親,但還是忍不住說出口「媽媽,翩翩是爸爸給我最喜歡的禮物,如果牠真的死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孟媛,媽媽不是告訴過妳,不要在我面前說妳爸爸,你們不需要那一種人做爸爸!」鄭璧珣生氣的站起來,走到梳妝台前,眼看鏡子上自己日漸衰老的面容,雙手緊握拳頭,十分堅強的氣憤說「妳爸爸那種人,有沒有都一樣,這個家裡就算沒有他,媽媽還是可以養育你們三個孩子,他那種人,一點也不配做你們的爸爸!」
「媽,為什麼妳都不跟爸爸重修舊好呢?」韓孟媛即使心知肚明,還是忍不住問,因為她畢竟是女兒家,在母親的懷中是個寶,全家只有她有這個膽量在母親的面前提起父親「爸爸不過…」
「孟媛,別再說了,再說下去的話,媽媽真的會對妳發脾氣喔!」鄭璧珣打開梳妝台的電燈,坐在椅子上,臉對著鏡子裡的韓孟媛跟自己,視線緩緩的變成矇矓不清,趕緊伸手拭去溢滿而出的淚珠,很堅強的說「別在媽媽面前在提起爸爸的事,我不想再見到他。」
「嗯!」韓孟媛的心裡十分的清楚母親的想法,很清楚媽媽痛恨爸爸的原因,雖然她年紀還小,還是很明白,她轉身將相框放回床頭櫃,然後蓋上薄被子,左手緊緊握著放在枕頭旁的棕色的毛茸熊,慢慢的閉上眼睛,嘴裡喃喃自語的低聲祈禱「翩翩!翩翩!你一定要活下去喔!一定要喔!」
鄭璧珣看到韓孟媛漸漸入睡,拿起遙控器,打開房間的冷氣,設定個時間,然後關掉所有的電燈,靜靜的離開韓孟媛的房間,將房門關上。
「媽,小媛不要緊吧!」韓志專看到母親關上韓孟媛的房門,上前關心問。
「志專,孟媛她已經睡了,你別去吵她。」鄭璧珣回頭看韓志專一下,然後就走往她的房間。
韓志專看到母親黯然低頭,沉默不語的走回自己的房間,他也不想多說,走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關上門,躺在床上,雙手重疊當枕頭,雙眼靜靜的看著橫躺在天花板上的日光燈,小聲喃喃,內心滿是最懷念卻又很不能諒解的父親「爸爸,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愛上媽媽以外的女人,然後拋棄我們,我跟弟弟,還有妹妹,是那麼的期盼還有能夠再團聚的一天,可是你,這幾年來,讓我們每一天的期盼都落空,對於你的存在記憶,我是越來越淡薄,那麼多年沒見到你,我只能夠從照片中記得你的臉,爸爸,為什麼你一定要愛上不該愛的女人呢?然後拋棄我們這一個溫暖的家,我真的很不能理解,可是只要你願意回來,我願意原諒你。」
「爸爸,我真的好希望,這個家還能夠在有你的存在。」韓志專自床上坐起,拭去奪眶而出的潸潸淚水,他感覺到自己縱然能夠子代父責,假裝十分的堅強勇敢,可是每每一到夜晚,就很容易想起因為一個女人而拋家棄子的父親,他雖然不能諒解父親的這種行為,但是,如果父親願意回頭是岸,他會選擇原諒,他也很清楚,小媛跟志隆也會選擇原諒,還有母親也一樣。
隔天一早,鄭璧珣一下樓即看到韓孟媛呆呆的坐在沙發上,好像是整夜沒睡好,滿臉倦怠疲憊,表情十二萬分的焦慮不安。
「孟媛,怎麼那麼早就起來了?」鄭璧珣坐到韓孟媛身旁,看到韓孟媛冷汗直流,小小的身軀微微的顫寒發抖,趕緊伸手拿張面紙,為她拭去額頭上的汗水,溫柔關心問「是不是做了什麼可怕的惡夢?」
「媽~我…我…我夢到…到翩翩…牠…牠全身…全身…都是血!好…好恐怖喔!」韓孟媛緊緊抱住鄭璧珣,全身不停的顫抖「看…看牠的表情…好像…好像…哇~牠好痛…好痛苦…哇~」
「孟媛,乖,翩翩不會有事的。」鄭璧珣輕輕拍著韓孟媛的背,溫柔安慰,加油打氣,訴說道理好讓韓孟媛安心「孟媛,夢境都會跟事實相反,妳就相信翩翩不會跟夢境裡一樣,牠一定會好起來的,然後活碰亂跳的跟妳玩。」
「媽,真的嘛?」韓孟媛抬起頭來看母親,一臉疑惑不信的表情。
「這是當然的囉!」鄭璧珣假裝好高興的說,看一下牆上時鐘的時間,時間七點多「孟媛,現在才七點,現在要去看翩翩還太早了,妳就先上去再休息一下,待會再叫哥哥陪妳去方姊姊那裡看翩翩,媽媽要去上班了。」
「媽,妳去上班吧!」韓孟媛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假裝無事「我要坐在這裡等哥哥起來。」
「那媽去上班了!」鄭璧珣拿起車鑰匙,眼看韓孟媛還是一張哀傷愁容,心有戚戚焉,但是她身為一個母親,就算內心跟韓孟媛一樣難過,還是要振作起精神,幫小女兒加油打氣「孟媛,妳一定要相信翩翩會活起來,別再難過了,不然媽看妳難過,心裡也會傷心的。」
「媽,我知道了。」韓孟媛打開電視,往後貼靠沙發上,勉強開心笑說「翩翩絕對不會有事的。」
「唉!」鄭璧珣深嘆一聲,眼看時間不早,趕緊開車出門,不再耽擱。
咚!咚!咚!九點一到,韓孟媛就迫不及待的來到韓志專的門前狂敲「哥!快點起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