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婦難為】火色情人--路可可 阿波羅吐著舌頭,聰明的臉孔貼在妙妙頰邊,大大的眼睛看起來像是正在對著他微笑一樣。 畢雅夫握緊拳頭,想起他總喜歡載著阿波羅和妙妙在半夜出發,一起到海邊看日出的情形。 他想起——阿波羅最愛在沙灘上打滾。妙妙愛吃魚,阿波羅也老是跟著嘴饞。 他想起——阿波羅對於無刺蒸紅鯛魚片簡直是瘋狂。 他想起——他每次一回家,阿波羅總是和妙妙比賽誰先跑到他身邊。 阿波羅是除了她之外,和他的生活最緊密相關的「人」了。 畢雅夫無力地滑坐到地上,雙掌捂住臉龐,肩膀不停地抽搐著。 他捶打著胸口,因為覺得喘不過氣來。 失去的心情,怎麼會如此痛不欲生呢? 淚水從畢雅夫的指縫間不停地滑出,無聲地消失在地毯上。 從對他沒有親情的爸媽身上,他應該從小就知道在乎了之後,又再度失去,是多麼刻骨銘心的痛苦啊! 那他幹麼還笨到要再度付出感情呢? 嗚……嗚…… *** 鳳鳴軒獨家制作 *** bbs.fmx.cn *** 畢雅夫在半夜時分,在機場接到了褚妙妙。 站在入境處的她,裹在黑色外套裏,面容蒼白,唇無血色。 褚妙妙一看到他戴著墨鏡,馬上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飛奔上前,張大雙臂,用力地摟住了他。 他說不出話來,只有微紅的鼻尖及粗重的抽氣聲泄漏了他的情緒。 「我們走……」他哽咽地說道。 一路上,她緊緊拉著他的手。 回到飯店房間後,褚妙妙伸手拔去了他的墨鏡。 一雙紅腫得像核桃般的眼睛,鑲在他俊美的臉龐上,顯得極不搭稱,卻也異常地讓人覺得悲慟。 褚妙妙摟著他的頸子,把他當成小孩子一樣地摟抱著。 「哭成這樣很醜,小心沒有女人愛你喔!」她故作輕松地拍拍他的頭,自己的眼眶卻也是紅的。 畢雅夫握抓著她的手,嘎聲說道:「我不要別的女人,我只要阿波羅……」 褚妙妙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兩個人交頸倚偎著,默默流泄著他們的傷心,也靜靜地互相安慰著。 「我以為我對於失去這回事,不會再有感覺了。」他頹下肩,無力地像是三天未曾進食一樣。「我一定是笨蛋,否則怎麼會養狗呢?」 褚妙妙撫著他顫抖的臉龐,不舍地親吻著他的額頭。 畢雅夫靠在她嬌小柔軟的肩膀上,像孩子一樣地牢牢抱著她的手臂。 「想哭就哭吧。」她將下顎抵著他的發絲,柔聲說道。 「我剛才哭太久,現在哭不出來了。」畢雅夫睜著水紅的眼,仰頭瞅著她。 那兩道太依賴的眸光,像一張網瞬間籠住了褚妙妙的心。她咽了口口水,心跳像一陣亂鼓狂擊,奏得她六神無主。 「那我們就來喝酒、聽音樂吧!」 褚妙妙飛快地跳下床,不敢再待在他身邊。現在不是她意亂情迷的時候! 她狂風似地拿出隨身攜帶的「塚田高哉與他的TAU樂團」CD、隨身聽、小型喇叭,故意讓自己忙得很起勁,免得他發現她有任何不對勁。 壓下音樂播放鈕,她從小冰箱取出啤酒,塞到他的手裏。 他的啤酒拉環還沒打開,她已經仰頭喝掉了大半罐。 「過來。」畢雅夫朝她伸出手,不明白她幹麼站得離他那麼遠。 褚妙妙看著他伸出的手,看著他臉上渴望人安慰的神態。 她心一緊,拚命地強迫自己不許對他流露出任何的愛戀神色。 「轉過身去。」她命令道,不想他發覺她的異樣。 畢雅夫依言轉過身,褚妙妙則往前跨近一步,與他背靠著背坐了下來,手裏的啤酒鋁罐早已被她捏成了半扁狀態。 仰望星空,想念你。很難夢想到明天,我們的未來會怎麼樣。閉上眼睛自言自語,淚水使你的笑容變得模糊……(注四) CD裏傳來的樂音,用日語這麼唱著、這麼唱著。 技巧簡單的日語吟唱聲,淡淡的鋼琴聲,舒服的和聲,讓人掉入藍色的憂愁河流裏。 不懂日語的她,無言地喝著酒。 懂日語的他,無聲地掉著淚。 一整夜,他們沒分開過。 失去的,或者再也挽不回。 但,至少他們有彼此的陪伴。 *** 鳳鳴軒獨家制作 *** bbs.fmx.cn *** 「不要!」 畢雅夫從床上驟跳起身,四周的黑暗讓他一時之間還回不過神來。 一雙溫暖的手從他身後探出,環住了他的腰。 「噓,沒事了。」褚妙妙的臉頰靠在他的後背上,讓自己成為他的支柱。 「我作了一個很久沒作過的夢……」畢雅夫扣住她的手,握得牢牢的。「我夢見我被關在衣櫥裏,我爸媽就在衣櫥外,任憑我怎麼狂敲猛打,他們就是聽不見我的求救。」 「那只是一場夢。」她把臉靠在他的胸膛上,想起這兩年來,他斷斷續續告訴過她的一些事。 畢雅夫的媽媽長得極美,曾經當過一陣子的明星,後來和他爸爸有了小孩,嫁入了豪門。不過,她從沒原諒過孩子讓她晉級為「媽媽」這件事。對他媽媽而言,「媽媽」這個稱謂,意指的便是年齡與魅力的減分。 看似開朗陽光的畢雅夫,因為被雙親冷落慣了,其實好怕孤單。所以,他不愛一人孤枕而眠,總習慣留連在各個懷抱之間。 褚妙妙在心裏嘆了口氣,坐到他的身側,壓下了他的肩膀。 畢雅夫毫不反抗地躺上她的大腿上,任由她的指尖揉撫著他的發絲。 「我告訴過你我離家出走的那件事嗎?好像沒有吧。」他合著眼,聲音模糊地像夢境裏的低喃。〔我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因為覺得爸媽不在乎我而離家出走過。我流浪了快兩天,等我回到寄住的舅舅家時,我被擔心的哥哥揍了一拳,也差點被舅媽的淚水淹沒,可我的爸媽在知道我離家出走後,問的卻是——我需不需要一個貼身保母……」 「你爸媽很差勁。」褚妙妙不滿地抿緊唇。 畢雅夫睜開眼,對上她的視線。 他笑了,那笑映得他的眸子閃亮如星,即便是在只有陽臺小燈亮著的夜裏,也依然清晰地閃耀入她的心裏。 「我就知道你不會用一些虛偽的話來安慰我。」 「你常常作惡夢嗎?」她怎麼完全不知情。 「似乎是從那次離家出走後,我就經常作被關在衣櫥裏的這個夢了。所以,我討厭一個人睡。」他喃喃自語著。 「放心吧,你也不常一個人睡。」她口氣故作輕松地說道。 「不過,你搬來跟我一起住之後,我就沒再作過那個夢了。」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唇邊印下一吻。 「哇,那你要不要打一面金牌給我啊?」褚妙妙抽回手,把他的吻緊緊地握在手心之中。 畢雅夫又笑了,他傾身打開床頭小燈,昏黃燈光映照在她的小臉,讓她整個人沐浴在金黃光線裏。 「你像個天使。」畢雅夫撫住她的臉龐!溫柔地笑著。 被他柔黑的眸光深深凝視著,褚妙妙的心臟整個擰了起來,耳朵也開始發起燙來。 「你怎麼會這麼善良?我怎麼會這麼幸運,有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呢?」畢雅夫輕吻著她的頭、她的眉、她的鼻尖、她的唇。 褚妙妙聽見她的心防一寸寸被擊落的聲音。 她一直提醒自己絕對不可以喜歡上他,因為他的愛情像一只不知道該在何處棲息的飛鳥,每塊土地的風情,他都要停下來領略一番,然後—— 再飛向另一方景致。 然則,土地是固定、跑不了的,只會傻傻地等著飛鳥的回眸。 她看多了媽媽對繼父的執著,她不相心陷在同樣的巢臼裏。 一念及此,當畢雅夫的吻再度落上她的頰邊時,褚妙妙直覺地便反手推著他的肩膀,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對不起!」畢雅夫驀地驚退,直到後背抵住了床頭。「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畢雅夫懊惱地低眸而下,肩臂全頹落了下來。 他剛才做了什麼啊?他難道想誘惑小貓嗎? 畢雅夫僵硬地側過身,準備走下床。 褚妙妙的雙手卻突然牢牢地環往他的腰,柔軟身子整個平貼上了他的後背。 她心跳的聲音是那麼地劇烈,他不可能沒聽見。 「沒關係的。」她的低語吐在他的背上。 畢雅夫的身子劇烈地痙攣了下。 「我不想改變我們之間的一切。」他嘎聲地說道,握緊拳頭。 他對兩人關係的在乎,讓她的唇浮出一抹淡淡的笑。 她想要他,卻不想失去他。 可是,如果她的心能控制得好,擁有一夜的歡受記憶,又有什麼不妥呢? 畢竟,她不認為她會像喜歡他一樣地再去喜歡另一個人了。 畢竟,他們現在都很需要對方的陪伴啊! 褚妙妙扶住他的肩,將他的身子整個扳了過來。 他掙扎的眸色還來不及隱藏,就已硬生生地刺進了她的心裏。 「我保證這一晚過後,什麼都不會改變。」她捧著他的臉,顫抖的低語著。「我現在只是需要很多的擁抱,你也是,不是嗎?」 她不知道同情是不是愛情裏的一部分情緒,但她沒法子眼睜睜看著他這麼難受。 她記得他說過,性愛的釋放可以讓他暫時地放松。所以,他才會在女人叢林間漫遊如此多年。 「謝謝你。但是,我這裏沒有保險套。」他勾起唇角,捏了下她的鼻尖,拒絕了她。 他不能碰她! 因為他不想辜負她,更不敢想像若是失去了她,他的生命將會有多孤單。 「我今天是安全期。」褚妙妙紅著臉,大聲地說謊。 畢雅夫看著她眼中的果決,知道她是那種一旦下了決心,便不會再回頭的人。所以,她當年才會在舉目無親的狀況下,毅然地離家出走到臺北。 他望著她,原本想要拒絕的決心,卻因為想要擁抱人的欲望而動搖了。 他現在確實痛苦地無法成眠,性愛之後的短暫疲憊,至少能讓他多少獲得一些睡眠。 「你真的確定嗎?」他猶豫地再問道,喉結困難地上下滾動著。 褚妙妙用力點頭,因為她現在什麼也不想管了。 兩人四目交接,萬籟俱寂,尷尬到最高點。 「你……難道要我先動手嗎?」褚妙妙辣紅了瞼,雙手一使勁,用力把他往床上一推。 畢雅夫躺在床枕間,握住她手臂往前一拽。 褚妙妙的身子在瞬間落在他的胸膛上。 她睜大眼,而他則在同時吻住了她的唇。 他吻得那麼纏綿,輕啄熱吮地探索著她的快感關鍵。在她還來不及有任何知覺前,她身上的衣物已經落到了地上,而他的手正取而代之地勾引出她身上的熱度。 她像一只小貓,在主人的愛撫下,時而瞇眼嬌喘,時而難耐地弓身要求著更多。 熱情火焰在他雙唇、雙手的助燃之下,以燎原之姿燒盡了她的理智與她放不開的矜持。 今晚,她什麼也不是。 她只是一個可以光明正大與他相愛的女人。發表人小Glor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