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時年已將近六十,生了舅舅一個男的外,女只有母親一人,舅舅成人服務於糖廠擔任小火車司機,娶了舅媽是新營靠近西郊的蔡家女,記得她的兄弟均是賭博為業的流浪人,她的性頗狡猾,外祖母很討厭她,不能與她合得來,常常吵架,因此母親對她亦是如陌生人。有一天母親囑我拿二十元(價值四十斗米)還舅媽,當時我僅七歲,尚不識世事,她收了後對母親說未收到,後來在人家說她藏在竹孔內,母親找出,始知她的狡猾,險些被嫌我吞沒。不久爸和娘不堪她的吵鬧終於決定離開沈家,獨立出來,租姑母的土地蓋二間竹造房屋居住。我能識事時爺爺與奶奶己去世,姑丈陳天後做豆芽生意亦是無情的富家,有二、三甲的佃給父親耕作。另外隔壁一家富戶寡婦名佐姑,只有一子沈春木大我二歲,他家種有幾棵芭樂樹,常常至他家吃芭樂或在芭樂樹繫一根繩子當做鞦韆,二人邊吃邊搖,談天頗為相好。他進學校尚入書房讀漢文,買了幾部相書談相看命,長大娶了鹽水李泉之女笑,她與春木不能歡聚,新婚不久吵吵鬧鬧終於再娶一房妾,因此家庭不和常常起風波,他家富有十餘甲田佃,將一甲餘田地給我父親種水稻(在林百年磚廠邊)尚有八分餘佃供我種甘藷,甘蔗雜谷等(位於現在縣府)收穫都是地主六成,佃農四成的慣例。租金每年定於尾牙 (十二月十六日)前繳清,否則翌年解除耕作權,佐姑姓李因父親老實的性質頗為被她欣賞,特別對我家租金以五成各半計收,而種子肥料都是我家負責,因此父母,兩姊四人晨出暮入辛辛苦苦耕作,過著清苦生活,二位姊無力送入學校念書,三姊剛生因無力再撫養關係,父母將其割愛沈家為養女,養父沈美是富戶,靠著很多的田租房租生活豪華,人人稱他美舍,單生一子沈詳,故收養三姊為女,他髮妻己故娶一個妾,縳腳細足疼愛三姊,因此三姊三歲就能入公校念書,當時女孩能上學校的限於富家女約有一成,美舍和他的妾對我疼愛,常常去他家找三姊玩分給我糖果,遇有患下痢感冒頭痛去對他討些阿片煙渣做的藥丸服了一粒就能痊癒真是如仙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