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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不敢說愛妳(短篇小說)
作者: 平井嵐	日期: 2012.12.07　　天氣: 　心情:

夢中，春風剪剪的綠柳，夏日搖曳的菡萏，倒影水面的秋江芙蓉，還有就是那暮雨似的紛紛灑灑的紫薇花。

夢境中有一條小路，大約就一百多米，居然有四五種顏色的紫薇花。連最名貴的藍紫色翠微也有好幾株。有的紅艷似火，叫赤薇，也叫紅薇。有的花色一片白淨，叫銀薇。

紫薇未必讓人一見鍾情，詩人們歌詠紫薇，也沒有牡丹，芍藥，菡萏，秋菊那麼多。但是紫薇，你要對她有深刻理解，她知道你是一個深沉情義的人，才會顯現它的真容，令你神魂顛倒。紫薇的樹杆有些像梅花的樹杆，都是油漆斑駁不光滑的那一類，而花色卻是桃花的本色，卻也比桃花更艷麗、更持久一些。也許紫薇就是綜合了梅花的堅貞與桃花的嫵媚，而顯得出類拔萃。

紫薇不與春花爭艷，她要到六月以後才開，一直開到九月；而江南十月更開得穠姿艷麗。她是在夏秋沒花、少花的季節，才盡情地開放，讓愛花的人不至於寂寞。躲過春陽高照，避開和煦春風，在炎炎夏日和秋風肅殺的時節，她來了，而且一住就是半年。

…………

她站在紫薇花下，舊金山的早晨還顯得迷霧朦朧，她沿著花園的小道跑了一圈後，一邊做健美操一邊欣賞這些細碎的花朵，她有著東方人所不具備的近乎西方女郎的完美魔鬼身段，一雙深邃而明亮的眼睛，像一對明珠鑲嵌在流光溢彩的鍛面上，顯得與眾不同而魅力四射，還有她的眼睛會放電，男人都被那雙眼輻射得熱血沸騰而大獻殷勤。

我仔細地觀察她，發現她似乎不到三十歲，清新自然，像一杯純淨水一樣清澈透底，臉蛋沒有半點人為加工的痕跡，白裡透紅的膚色與輪廓極強的嘴唇，深邃的眼睛像一幅羅丹的雕塑，她的雙手，這是一雙白皙修長蔥樣的小手，記得在哪一本書上看到：看一個女人是否養尊處優，只要看她的手就可以了。一雙長期勞作的是不可能這樣細膩修長的。而她對自己的美貌似乎渾然不覺，那麼多目光射向她，她卻好似不知曉，嘴角露出一絲捉摸不定的微笑。
　　
女人有嚮往，就會有痛苦；嚮往越多，痛苦就越深。
世界上折舊率最高的東西是愛情，淘汰率最低的遊戲是婚姻，它們卻最具有收藏價值最令人懷念。戀愛是租一個人的心，婚姻是拴一個人的心，愛情是吞一個人的心。

覺得自己似乎就是能引起她注目的人，特意寫了一些意味深長的卡片寄給她，上面寫著：
如果你能擺脫黑夜的皺褶/你一定會帶走許多囑託/飛過宮城的高牆/我深深的目光/陪你千里萬里/永不疲倦……
當愛來的時候，請好好珍惜它/友誼向你低語時，請聆聽它的笑聲/寂寞召喚時，我將與你並肩同行/然而時光生不再來/請不要輕易讓我溜走……

她告訴我說：是你自己找上門的，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也是你自找的，以後可怨不得我。
也許是那曾經傷感的愛讓她明白：把愛情投資在一個人身上，冒險；把愛情投資在許多人身上，危險。有人說：愛喝啤酒的男人有一堆朋友，愛喝咖啡的男人有一堆女朋友，愛喝悶酒的男人沒有朋友。

…………

在一個秋日的午後，捧著一束紫薇來到她的病房。那時她正從睡夢中醒來，猛然抬頭卻見一襲深藍的風衣，一束燦爛的紫薇映入眼簾，她不知怎麼了就定定地望著我，有點突然襲擊的感覺刺激著她，只聽我說：回台北參加畫展，順便來看看你，看起來你氣色不錯，快點出院了陪我爬七星山，採香楓紅葉，對了，我還可以為你畫一幅肖像畫。她就笑著說：是要我當你的模特兒做你的白日夢吧！她說完就把頭高高仰起並撇向了另一個方向。幾分鐘後，當她把頭轉過來時，床前空無一人，看來以為是我理屈詞窮溜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來到病房把她叫起來：我已幫你辦好出院手續，快點收拾好跟我走。
她陪同我在臺北玩了幾天，我應該是不同於她身邊的男孩子的，我顯得成熟大方而穩重，當她大小姐脾氣發作，睡懶覺不想陪我到預定的景點時，我就直直地地盯著她眼都不眨一下，讓她自己倒不好意思了只好乖乖就範。

從一個成功的男人對她還是有強烈吸引力的，不管是好奇還是虛榮都有那麼一點點。熟悉了之後，她倒能迎著目光挑釁地對望著我，她很希望我能像別人一樣哄哄自己，可是我就是不哄她，讓她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心，我也不像一般男人那樣對她言聽計從，這讓她有些生氣又覺得我與眾不同，她思索著她是不是愛上我了，這讓她有些不安，畢竟我常因工作飛來飛去的身邊的女人又太多太雜了……

我待一星期就回美國了，把她的魂也帶走了。那天給她送了一束桃紅的紫薇，她似乎很遺憾那花為什麼不是玫瑰，看來她很在乎於我的心中沒有地位。在機場我當眾猛然吻了她，那麼突然又那麼有力，讓她片刻有點眩暈，還沒等她從眩暈中甦醒，我已遠遠地飛走了。

她真正體驗了度日如年的滋味，真是坐立不安，食不知味呀！她想自己能找到解脫的辦法，於是她頻繁地約會想藉此擺脫我留給她的陰影和空虛，可是事與願違，越是逃避越是無法忘記。這樣的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我偶爾打個幾分鐘的電話，讓她的思念就這樣延續著。

一晃二年過去了，她準備回到美國，在她爸爸的公司幫忙任副經理，我也有作品在國際獲獎，成為知名攝影師。她憑心而論，甚麼是對自己最好，真心愛自己的人，她不喜歡在擔憂中過日子，所以到了最後，也因為她父母親反對她與我來往，與富商在美國結婚了，婚後的生活是安定的，可她總覺得缺點什麼，是浪漫溫馨還是別的什麼，她也說不清楚。

我在這個秋天又送給她一大束桃紅的紫薇，見到我，她有點恨意的感覺，覺得我對她是一種始亂終棄的態度，讓她的一顆心備受煎熬，卻是無從訴說。在咖啡館，我送給她一張油畫，是她如維納斯的裸體畫，惟妙惟肖。對著她說：這是我花了幾年工夫反復修改成的，不知道你滿意不滿意？她說：幾年？不至於吧，你是大師級的人物呢！

在我的閣樓畫室，她看到了一疊自己的圖像畫稿。她一下子撲到我懷中問：喜歡我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我不能給你幸福。
　　為什麼？
　　你不會明白的，你可以走了。
她偏不，她要弄明白問題所在。她久久地吻住了我，我們緊緊地擁在一起，僅此而已，我再沒有其它舉動。她先脫掉自己的所有衣服，這時我的眼光有些發直，畢竟她是個性感尤物，她的乳房圓潤而飽滿，皮膚細而白皙，給人一種強有力的視覺衝擊，她以命令的語氣要我抱著她到床上去。這時，我把目光移開說：我不能給你幸福，我不敢說愛你，當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愛上你了，可現在我不能……

…………

一年後，她離婚了，在她父親位於矽谷的網絡公司上班，多年的朋友我們又再度相聚，但卻對彼此開始冷嘲熱諷還翻出陳年舊帳說：瞧你多能幹，你是不是又想重複以往的情節呀！在多次爭吵後，不辭而別，還帶走了我的心，留下了孤獨的我一人。

在這個清晨，她又站在我喜歡的紫薇樹下開始了一種想像的空間，她知道時光生不再來，但她還是會繼續走下去，不管還有沒有紫薇花開的日子。
“蘿莉，蘿莉”，門廳前一金發男子高聲呼喊著。
“我就來，親愛的”。
她甜蜜地飛奔而去，身後是一長串的餘音在空曠的角落迴響。
　　

平井嵐

PS 這只是我隨手寫的短篇小說,不是我的故事,妳們看看就好打發點無聊時光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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