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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晨 第八章
作者: 亞格斯 日期: 2010.05.31  天氣:  心情:
站在周佾晨所謂「貴賓席」的前面,我整個人呈現無言狀態。

所謂的貴賓席,也就是班級棚子的最前面那排啊……

「這是……」

周佾晨笑著坐下,用手拍拍他身旁的椅子。

「貴賓席。」

無言地點著頭,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看著人聲鼎沸的操場。

天空很高、很大、很藍、很澄澈,陽光很耀眼,操場上奔騰的人影象徵著青春的活力,樹影婆娑下學生有說有笑,整個校園有種祥和的感覺。

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在想什麼。」

周佾晨一手托著下巴,看著我,緩緩說道。

我搖頭,「沒啊,總覺得今天的氣氛我很喜歡。」如果不是今天,這種祥和的感覺可能會被我遺忘在心中的角落吧。

聽見我的話,他微微笑著。

「這就是晨的感覺。」

「什麼?」

周佾晨用手指了指自己,「我的名字是我爺爺替我取的……」

周佾晨他們班去進場表演了。

偌大的棚子裡只剩放空的我和喝著優酪乳的詩羽。

想著剛剛周佾晨所說的話,我靜靜地看著操場上拿著班牌立正站好的他。

他的爺爺出生在戰亂的時代,台灣是日本殖民地時,那個混亂的時代。

在那個時候,台灣人幾乎看不見什麼叫做光明,整天活在空襲的恐懼中,三餐不繼,還要受到日本人的欺壓,能活下去真的需要毅力與勇氣。

之後先總統蔣公來台,經過了白色恐怖時期、民主進步黨的創立,一直到解嚴、開放大陸探親、第一次政黨輪替……

這些歷史,周佾晨的爺爺都看在眼裡,都經歷過。

周佾晨。

那名字是用幾乎一輩子的血淚所想出的。

周是姓氏。

佾字很美,取自於「佾舞」,是古代用於重要祭禮中的合舞,舞者右手持羽毛,左手持籥,依受獻者的社會階級不同而有二佾、四佾、六佾、八佾等陣容的差別,以八佾舞最為隆重。

周佾晨這個人假如回到古代,拿起羽扇,再持籥,真的會有那種感覺。

因為他有種古典美。

晨的意義便是血淚。

晨,取自於「拂晨」,拂晨的意思,就是早晨天剛亮的樣子。

從殖民地變成民主國度,就彷彿度過了漫漫黑夜,迎接早晨第一道曙光的感覺。

那是用言語無法形容的感覺,也只有在那個亂世的人才會明白的。

再回過神來,已經是班級退場的時候了。

「小恩。」

轉頭看向詩羽,問著。

「怎麼了?」

詩羽看著操場,眼中帶笑。

「你的朋友是個很風趣的人。」

風趣。

聽到詩羽這樣說周佾晨,心裡有種很微妙的感覺。

我微微點頭。

「很特殊的一個人。」

突然,眼前出現一道人影。

「楊莉恩。」

抬頭看向來人,是周佾晨。

他正擦著汗,斜靠在旁邊用來搭起棚子的竿子上。

我從口袋遞給他新的衛生紙。

「別靠在那,等下倒了可是數百條人命。」

因為棚子這東西是有骨牌效應的。

他喝了口水,保持一貫的笑容接過衛生紙。

「謝謝。」

我直覺性地,把頭轉向詩羽。

她在看著他,用一種很迷惘的眼神。

也許是我的錯覺吧。

總覺得詩羽喜歡周佾晨。

忽然之間,周佾晨的肩膀上出現了一隻手。

然後,頭也冒出來了。

是一個頭髮有很自然的淡褐色的男生,跟周佾晨一樣,算是運動型。

給人的感覺就是很有朝氣。

「阿晨!」

他勾著周佾晨的脖子,就向那天周佾晨勾著我的脖子一樣,像兄弟。

周佾晨則是笑笑地推開他的手。

「別鬧了,阿云。」

被稱為阿云的男生笑著,走到我和詩羽的面前。

「原來阿晨說的貴賓是妳們,」他笑了笑,「我剛剛去忙班務,沒出現在班級裡。」

面對著他,我和詩羽不知該怎麼反應。

所以選擇呆呆地看著他。

周佾晨走向我身旁的座位坐下。

「阿云,我旁邊這個是楊莉恩,另一個是她朋友,叫劉詩羽。」

然後,那個男生手撐在桌子上。

「我叫陳子云。」

我對他揮揮手,而詩羽對他笑了笑。

「劉詩羽。」

陳子云看著詩羽,微微笑。

「怎麼了?」
「我做妳旁邊的位置好不好?」

詩羽愣了愣,旋即點頭。

「嗯。」

但她的視線始終停在周佾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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