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他，我有了...-欣如│愛情公寓交友網站與聊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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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告訴他，我有了...
作者: 欣如	日期: 2006.08.06　　天氣: 　心情:

「我有了！」望著窗外，她平靜的說，沒有看他。

　
在窗外的午後陽光照亮了這絢爛的城市，人來人往的街道，熱鬧的車陣裡不時傳來震耳的喇叭聲，但是她卻覺得心裡很安靜，像是躺在一片平靜的海洋一樣，那種安靜是來自於對事情了然於胸的掌握。「什麼……」他問了一句，是沒聽清楚吧？這家咖啡廳有點吵。

　

她是特意找這樣一個吵雜的店，她不想讓這件事給四周的陌生人聽的太清楚。這城市有不少人是刻意的張大了靈敏的耳朵搜尋著別人的隱私，製造成為口語間飛沫交流的八卦元素，然後加工成為罐裝的食品在市場中販賣。不過，會這樣做的一個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下意識的認為，一定要在人多的地方講才好，怎麼樣都會覺得所有的人，不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會站在她的這邊和她成為一國的，面對這樣的事情，人們一向不都是會去同情那被標籤的弱者，她的性別已經先幫她註冊了世界是會站在她這國的。

　

她沒有再說一遍，不是沒有有必要，反而是因為她說不出口來了。大街上的人群依然來來往往，車子飛馳過的林蔭大道依舊忙碌，不管是行人或是車子，他們都懂得要走在該要走的路上，一如現在她的思緒，也是飛馳在既有的道路上，她不會擔心迷路，路標非常的明顯，而且……她已經試開了好幾遍。想到這裡，她不禁的偷偷撇了一下嘴角。

「妳有什麼打算？」他說。她看了看他，把視線移到眼前的玻璃杯上，透明的水就像他心，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子心裡現在正在想什麼。「呵呵……」她不由的將嘴角輕輕的揚了一個小巧的角度，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敏銳還是和他一起太久的關係，她一眼就看透了這男人，這些年來的相處，對於眼前這個男子的情緒、行為和思考方式，她愈來愈覺得那個巴夫洛夫先生是對的，畢竟人也難逃制約反應的模式運作：給它一塊肉，它就會掉口水。呵呵！不管那是一隻狗，或者是……一個男人。「你說呢？你有一半的權利。」她用很平靜的語氣說，但是這種語氣卻不由的令自己有點心虛。「我……我想若是不急的話，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他說，斷斷續續的。「一個月？然後呢？」她緊緊的盯著那雙有點失神的眼。「他此刻是什麼樣的心情呢？」她在心中翻轉著，想他此刻一定是軍心渙散，萬馬潰絕於沙漠中吧。

　

「然後……然後我……」他突然像是招回了所有的兵馬，用一種堅定注視著她的眼，一道銳利的眼神直直的穿過他的眼鏡，他伸出了手，跨過桌面，握起她來不及縮回的手說：「……我們就……結婚吧！」她忽然覺得不快樂起來了，雖然過程一如她計畫中的那樣順利，結果也是她所預期的一般，但是，總是覺得有什麼東西不對勁起來了。

　

離開咖啡店後，她堅持不要他送，他猶自殷勤相待，但她一把無名火冒起，幾乎是要用翻臉的表情狠狠的甩開了那雙溫柔的手，拉起肩上的包包，轉身走開，眼角的餘光仍見到那個人在咖啡店的門口呆立著，一臉的不忍，這一撇更讓她心火上揚，走得更快更帶勁。一個人慢慢的跺步在林蔭大道上，她告訴自己是需要思考，也需要一些距離來孕釀心中那小小的疑惑和那不知名的混亂。走在各棟大樓與陽光交會而成的忽明忽暗的光影中，她發現心底幽暗的角落也有個奇怪的東西在一閃一閃的出現又消失。

　

「有些東西不對了……」真的，是不太對了，但那是什麼卻讓她隱隱的覺得不安呢？她不清楚。她認為自己是個吹毛求疵的美學派導演，還身兼演員與編劇，以為所有的情況都在掌握之中，但是殺青後的作品卻讓她有點迷惑自己的天才是不是個瑕庛品的天才。過馬路走過斑馬線時她不期然的注意到：原來斑馬線還真的很像是斑馬咧，黑、白、黑、白……，很有次序地間斷的出現，而且是可以預期的出現，白之後有黑，黑之後是白，一片接著一片，直到彼暗的盡頭。她一面數著格子口中唸著顏色，一面踩著數到的那格顏色，想到剛剛在咖啡店時的情景，他和她不正像這斑馬線嗎？她知道過馬路時出現在眼前腳下的顏色是什麼，她也知道自己將要踏下的是什麼。

　
她忽然想到鋼琴上的黑木與白牙，鋼琴的低音G弦倏地「噹」的一聲重重地響起，自己所要的答案一下子的出現了，眼淚不聽話的如泉湧出，一時百感交集，雙腳一軟就癱在紅燈前車陣的斑馬線上。伏臥在溫熱的柏油路面與散著騰騰熱氣的汽車邊，人群漸漸的圍攏過來，她看到一雙雙不同樣子的腳在眼前不斷的變換著，耳朵聽不到聲音，眼睛的焦點卻被貼在臉下的那斑馬線給吸引了過去，那是白線的部份。她發現框在黑色柏油表面上的白色長條開始慢慢的變化了，從平面的馬路上像是電腦3D的畫面一般的浮起，變成一個白色的空間，她覺得神志一寸寸的跑進某個想要忘記的記憶中，終於意識到自己原來身處在一間手術室的Waiting Room，那不是昨天嗎？

　

她簽下了手術同意書後，換好衣服躺在一張有白色床單的推床上，身旁不遠處有幾位穿著綠色衣服的護士在輕輕的說著什麼，有點距離聽不出她們在說些什麼？「……長得蠻清秀的！」結尾卻是聽得清清楚楚。她心想，自己多少的青春已經過去了，這些年來匆匆過去的太多了，不僅僅只是青春，在感受到強烈危機感逐漸增強的時候，是不是要抓住什麼才好？遇到這個男子後，她多年來的歷練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的機會了！」這個男人是她最後的決心，但是她的心又明白的要她遠遠的逃了去，矛盾在方向盤上層層交疊，一層又一層讓她混亂的起來。

　

為了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她這樣做是必要的。但是怎麼說，如此的決定還是要傷害到一個無辜的生命呀？她又不得不用這樣來做賭注。想到此，不禁的使力的抓住了護士的手，或許是有點用力了，護士蹙著眉對她說：「小姐……放輕鬆，一下子就好了，才一個多月，胚胎還不算大，做這手術很安全的……」

　

是呀，不用緊張，她鬆了手，想到約好明天要和他說：「我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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