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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不識字的老師
作者: 安安安啦 日期: 2015.05.30  天氣:  心情:
以前留美學生,暑假打工是延續求學的方式,仗著身強
體壯,找到高薪的伐木工作。在科羅拉多州,工頭替我
安排夥伴,個碩壯的年老黑人,六十多歲,大家叫他懷
特。他從不叫我名字,我的名字變成:我的孩子。

開始我有些害怕,接近他後,發現在那黝黑皮膚下,有
一顆溫柔包容的心。他是我難忘的長者,帶領著年輕無
知的靈魂,看清真正的世界。一早我的額頭被卡車頂桿
撞個大包,中午時,大拇指又被工具砸傷,午後烈陽下
,仍要揮汗砍伐樹枝。

他走近我身邊,我搖頭抱怨:「倒楣又痛苦的一天。」
他指著太陽:「別怕孩子,再痛苦的一天,總有下山的
一刻,我的回憶裡,不會有倒楣與痛苦的。」我們繼續
揮汗工作,不久太陽依約下山。有一次個工人爭吵,眼
看捲起袖子就要揮拳,他走過去,在每人耳邊輕聲說話
,兩人便分開,握手言和。

我問他施予啥咒語?他說:「只是告訴:你們都站在地
獄的邊緣,快退後一步。」午餐時,他總愛帶一條長長
的麵包,叫我折一段。有次我不好意思而婉拒,他聳聳
肩笑道:「他們把麵包做成長長的一條,我想應該是方
便與人分享,才好吃吧。」從此常在午餐中,折一段他
長長的麵包,填飽肚子,溫暖心坎。

伐木工人沒事時,滿嘴粗話,刻薄叫罵同事取樂,他說
話卻是柔順而甜美。我問為什麼?他說:「若人們能把
白天說的話,夜深人靜時,再咀嚼一遍,他們一定會選
柔軟而甜蜜的話說。」這習慣至今我仍承襲著。

他拿一封文件,叫我閱讀,他咧著嘴對我笑笑:「我不
識字。」我仔細替他讀完文件,順口問他,不識字怎麼
能懂深奧的道理。黝黑粗壯老人,仰望著天說道:「孩
子,上帝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識字,除了聖經,祂把真理
寫在天地之中,每個人都能讀它。」懷特也許不在了,
我記不得世上有多少偉人,卻永遠忘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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