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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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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主義.羅桑倫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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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神秘主義.羅桑倫巴
作者:
曉陽 .
日期: 2011.03.27 天氣:
心情:
西藏一直是個神秘國度.
從今天起曉陽將不定時轉貼.羅桑倫巴.大師的大作
讓喜歡西藏玄學和生活文化的朋友.一起分享
這是近百年前的西藏情況並非現在的狀況喔
第一章 幼年在家
﹁哦,哦,四歲了還不會騎馬!看你永遠不會成人了!你的貴族父親會怎麼講?﹂老褚說罷
這些話,猛然在那位騎士騎著的矮馬臀上拍了一掌,接著向地上啐了一口唾水。
布達拉宮的金色屋頂和殿宇在燦爛的陽光下閃閃發光。龍王廟附近的湖中陣陣漣漪,刻畫著
水鳥的蹤跡。那條石徑的遠處傳來一陣陣呼喝,是人們鞭打犛牛的吼聲,它們剛從拉薩出發,步
履蹣跚。鄰近傳來一陣陣深沉的低音喇叭聲,﹁澎,澎,澎,﹂是僧侶樂師們在原野練號的音
韻。但我沒有時間去理會這類的日常瑣事。我的工作是絲毫不苟地騎在我那很不乖巧的矮馬背上
。﹁納慶﹂另有所思:牠要擺脫他的騎士,自由自在地吃草,自由自在地遛蹄子。
老褚是一個冷酷無情的監工。他一生嚴肅認真,而今做了一個四歲小孩的監護人兼騎師之後
,往往因了過度疲勞或緊張而不耐煩。他是喀木族的一員,由於魁梧有力而與其他壯漢一齊被選
。他身長幾近七呎,而肩胸寬闊。肩頭墊著厚厚的肩墊,使他這種寬度顯得更加鮮明。在藏東有
一個區域,那兒的人太半長得特別高大強壯,超過七呎者比比皆是,都被挑來派往各喇嘛廟擔任
警衛之職。他們墊起肩頭,以增其雄姿,弄黑面孔,以顯其獰猛;手執長棒,用來對付那些來意
不善之輩。
曾經當過僧侶侍衛的老褚,如今卻做了一位小公子的保姆。他跛得非常厲害,不能走太多的
路,旅行時都以馬代步。一九○四年英軍在楊豪斯本上校︵Cobnel Young husband︶指揮
下侵入西藏,造成不少損害。顯而易見,他們以為取得我們友誼的方便辦法是用大砲轟炸我們的
建築,殺害我們的同胞。老褚參加了當時的自衛軍,在戰鬥中使他的臀部被炸去了一大塊。
家父是西藏政府中的領導人物之一。家父和家母的血統,均係出自十大貴族,故而在﹁國事
﹂上,他們都具有相當影響力。關於我們政府的形態,稍後再行略加敘述。
家父是個大塊頭,身長六呎,臂力強勁,他年輕時可以舉起一匹矮種的馬,同時是能與喀木
巨人角力而佔上風的少數力士之一。
西藏人多半有著黑色的頭髮和深棕色的眸子,但家父是少數例外之一:他的曈孔是灰色的,
而頭髮是栗色的,他往往突然大發脾氣,而我們卻看不出原因何在。
我們對於父親的認識太少了。西藏曾經遭逢艱困時期。英軍在一九○四年侵入西藏,達賴喇
嘛逃往蒙古,將統治之權暫交家父及其他閣員代理。一九○九年,達賴喇嘛在去過北京之後返回
拉薩。一九一○年,清廷受到英軍入侵成功的鼓勵,派兵猛攻拉薩。達賴喇嘛再度出走,這回是
到印度。一九一一年,清兵在中國革命期間被逐出拉薩,可是他們卻在撤離之前,遂行恐怖的屠
殺,大肆殺害藏人。
一九一二年,達賴再度返回拉薩。在他離藏期間,那極度艱困的時期,整個西藏的統治責任
又重新完全落在家父以及其他閣員身上。家母常說,自此以後父親的脾氣就變了。當然,他沒有
時間照顧我們孩子,而我們也沒有機會得到他的愛。尤其是我,似乎特別惹他生氣,因而將我交
給極其嚴厲的老褚,並且申言:﹁你若不能使他成人,就折斷他的骨頭。﹂
我的騎術實在太差了,竟被老褚視為一個人的恥辱。在西藏,上層階級的小男孩,在幾乎尚
未學會走路之前就要教以騎馬之術了。在一個沒有車輛運輸之便的地方,凡有旅行都得騎馬,否
則就只有步行,因此騎術極為重要。西藏的貴族,時時練習騎術,天天使用騎術。他們可以站在
奔馬的狹窄木鞍上,先以步槍射擊飛靶,而後改用弓箭。有時候,老到的騎士不但可以排成某種
隊形馳過原野,而且可從這匹馬飛躍到另一匹馬上,以為交換馳騁。年方四歲的我,感覺騎在馬
上真是一件恐怖的事。
我的﹁納慶﹂是一匹多毛長尾的矮馬。牠的小腦袋非常機靈,牠的摔人訣竅,可真不少,其
中一個慣技,是突然向前急馳,而後頓然打住,把頭一低,而在我從他的頸部滑向他的頭部之際
,他會把頭猛然一抬,讓我在栽倒地面之前先來一個空中筋斗,而後以一種心滿意足的神色站在
那兒瞧著我。
西藏人騎馬不走快步:騎矮馬走快步看來有些滑稽。平常只要慢步或緩緩的遛蹄即已夠快,
唯有練習的時侯才會奔馳。
西藏是個行使﹁神權﹂的地區。我們對於外界的﹁進步﹂不感興趣。我們祇要能夠﹁坐禪﹂
和﹁克服肉體的限制﹂即可。我們的智者不但早就看出西方垂涎西藏的富庶,而且早就料到:外
人一來,和平便隨風而去。如今共產黨人來到西藏,證實此話果然不虛。
我家住在環繞拉薩的朝聖大道旁的高級住宅區內,位於布達拉山的陰影之中。路有三圈,朝
山進香的旅客多走外圈的朝聖大道。在我出生的時候,我家的屋子跟拉薩的其他屋子一樣,也是
門向路開的兩層建築。因為任何人都不可﹁高過﹂達賴喇嘛﹁因此建屋的高度只限兩層。但實際
說來,由於這種高度限制每年祇有一次,就有許多人家在他們的平屋頂上搭蓋容易拆裝的木料違
建,每建一次大約可以使用一年之久。
我家的房子是用石頭建造,建築己有多年。屋呈中空四方形,中有一大內院,牲口住在樓下
,人則居於樓上。幸運的是,我家有道石階,從樓下通到樓上:在西藏,多數的屋子,不是使用
一隻木梯,就是像農舍一樣,使用一根刻有缺口的木桿,這對腳脛骨非常危險。這種刻有缺口的
木桿因為久用而變得非常光滑,如被粘有犛牛的手摸過了,不曉得的人會從上面一直滑落地上!
一九一○年,清兵入侵期間,我家的屋子曾經受到部分的損害,內牆被摧毀。家父將它改建
為四層樓房,但它既未高過圓環,而在達賴喇嘛出巡的時候,我們也就不至高過了他,因此也就
相安無事了。
我家向內院的大門頗為厚重,由於年久已薰成黑色。清兵入侵時無法摧折它的堅固門閂,只
好改道拆毀院牆。在這入口的上面,是管家的辦事房,只要有人出入,他都可以看到。他聘請並
解僱工員,督導他們把家務搞好。每當日落西山而各寺院吹起喇叭時,便有拉薩的乞丐來到他的
窗口,接受一餐飲食以度寒夜,所有的高層貴族都為區內的窮人供應糧食。由於西藏監獄很少,
所以常有帶著鐵鏈的罪犯流浪街頭,隨處乞食。
在西藏,犯人很少受到輕視,更不會被人視為賤民。我們明白我們本身多半是未被發覺的罪
人,因此我們對於不幸被人告發的人要慈悲哀憫。
在管家右側的房間裏住著兩位僧侶:他們是每天為我們的行為祈求上蒼保佑的法師。較次的
貴族只有一位法師,而我們的地位則需兩位。在做任何重要事情之前,我們總要求教於這些法師
,請他們代為求神保佑。他們每隔三年輪調一次,時候一到即由寺方另行派人接替。
我家每間廂房裏都有一座﹁小廟﹂,木刻的神壇前面常年燃著一盞油燈。七碗聖水每天洗換
數次,因為神靈隨時會來飲用。法師受到很好的供養,跟家裏人吃一樣的食物,以便他們更能虔
誠祈禱,並面對諸神,說我們的供養不惡。
住在管家左邊的是位法學專家,他的工作是教誡家人奉公守法。西藏人非常守法,而家父尤
得在這方面以身作則。
我們做孩子的||家兄寶爵,家姊雅蘇和我,住在新建的屋子裏,距離馬路最遠。我們屋子
的左首有座﹁小廟﹂,右首有間教室,僕從的子女也在這裏上學。我們的課程長而且多。寶爵不
久就離開他的軀殼了。他身體孱弱,不適於我們兩個都要接受的那種困苦生活。他還不到七歲就
離開我們返回﹁神界﹂去了。他去世時雅蘇六歲,我才四歲。至今我仍記得人們如何前來搬出他
的屍體,依照習俗,將他分解弄成一塊一塊餵鳥雀的慘象。
他死之後,我就成了一家的獨子,而我要受的訓練也更嚴厲了。那時我方四歲,對於騎馬心
不在焉。父親本來就很嚴格,又加身為﹁內閣大臣﹂,不但要我接受嚴格的管教,而且要我成為
﹁人子﹂的模範。
在西藏,男孩的階位愈高,要受的訓練愈嚴。當時已有部分貴族覺得,男孩應該有一段較為
輕鬆的時光,但家父不以為然。他的態度是:無能的孩子沒有前途,因此要在他年幼的時候善加
陶冶。上層人家的男孩有著種種的財物和享受在等著他,因此,在他的童年和少年時期對他嚴格
認真,他將來才能面對艱苦並體諒他人。這個態度也是西藏官方的態度。在這種體制下,弱者難
以生存;但能夠生存的人,則幾乎無所不能。
監工老褚住在樓下靠近大門的一間房子裏。由於他曾當過僧警,見過各色各樣的人物,如今
與世隔絕而獨處一室,未免有些寂寞難耐。他住的地方靠近馬廄,家父豢養的二十匹壯馬和所有
的矮馬以及家用牲口都在那裏。
馬伕們都怕見老褚,因為他喜歡多管閒事,往往干涉他們的工作。每當父親因事外出時,他
就叫六個人武裝護送他。這些人都穿著制服,而老褚對他們總是嘮叨不休,要他們把所有的配備
都弄得整齊停當。
不知為了什麼,這六個人總是騎馬背對著一面牆壁,等到家父一躍跨上馬背之後,他們就一
齊衝向前去迎他。我發現到,如果我從一個貯藏室的窗口伸出手來,即可碰到他們之中的一個。
有一天,由於閒著沒事,我趁其中的一個正在忙著整理裝備之時,悄悄地用一條繩子穿過他的皮
帶,打了一個結,又將繩子的另一端繫在窗內的一隻勾子上。他們忙著,誰也沒有發現我。接著
,我的父親出來了,他們立即向前衝去。但衝去的只有五個人,第六個被繩子拉落下馬,大叫著
說有魔鬼抓他。他的皮帶在一陣忙亂中折斷了,我就趕快把繩收回,偷偷溜開,誰也沒有看到。
這事使我頗為開心,使我以後可以對他說:﹁呀,芮托克,你也不能待在馬上呀!﹂
我們的日子過得可真不易,一天二十四小時要有十八個鐘頭醒著。西藏人相信,天未黑時睡
覺是一件危險之舉,因為會被白天的魔鬼捉走。即使很小的嬰孩也要讓他保持清醒,才能避免魑
魅的擾害。病倒的人也要盡量保持意識清明,如此才能在陰陽交錯的地方踏上正確的道路而不至
迷失方向。
在學校裏,我們要學習兩種語言||藏語和漢語。西藏有兩種截然不同的語言||普通話和
敬稱語。我們對僕從及下級說普通語,對平輩或上級用敬稱語。高官所騎的馬就須用敬稱語來稱
它!我們的貴族貓,當牠為了某種神秘的任務偷偷走過庭院時,僕人會用如下的說法招呼她:﹁
啊!尊貴的貓貓,可否賞光,嚐嚐這碗薄奶?﹂不論﹁尊員的貓貓﹂如何受到敬稱,除非餓了,
她總是昂首闊步,視若罔聞。
我們的教室很大,有個時期曾被用作雲水僧人的休息之所,但從新屋建成以後,它就被改造
而成我們這個階層的學校。全校共有六十名學生上課。我們盤腿坐在地板上,面對一張高約十八
吋的小桌或長凳。我們就背對老師而坐,如此才不知道他是否在監視我們。這使我們時時用功,
不敢偷懶。在西藏,紙是用手工做成,非常昂貴,貴得絕不是學童所能浪費得起。我們使用大而
且薄的石版,長有十四吋,寬約十二吋。我們的﹁鉛筆﹂是一種較硬的粉筆,可在祖拉山上找到
,此山比海拔一萬二千呎的拉薩還要高上一萬二千呎。我很喜歡用一種淺紅色的粉筆,但大姊雅
蘇則很喜愛淡紫色的。我們可以得到種種不同色彩的筆,紅色、黃色、藍色,以及綠色。其中有
些色彩,我以為是軟軟的白堊基底上含有金屬礦物之故。且不論其成分為何,反正我們都非常喜
歡它們就是了。
算術可真把我煩死了。設有七百八十三位僧人,每人每天各飲五十二杯糌粑,每杯含量八分
之五品脫,那麼,一個星期的用量,需要多大的容器來裝?大姊雅蘇不但會做,而且認為非常簡
單。可是我呀,我就是沒有那麼伶俐!
但上彫刻課的時候我就來勁了。這不但是我所喜歡的一個科目,而且可以做得相當的好。在
西藏,任何印刷,都是用木板雕印,所以木刻被認為是一種頗為重要的才藝。我們孩子沒有木料
可以浪費。木頭必須一路從印度運來,所以非常昂貴。西藏的木材不但過於堅硬,而且紋理不佳
。我們使用一種滑石做材料,用快刀雕刻,非常容易。有時候,我們還用變質的犛牛乾酪刻印
哩!一件永遠不會忘記的事兒,是背誦﹁規範﹂。這種文句,在我們剛剛入校和快要畢業時,都
要背誦。其部分詞句是:
※以善報善,善來往善。
不跟性情溫和的人打鬥。
讀誦經典,思而行之。
敦親睦鄰,守望相助。
教富人瞭解法律和平等很難。
法律對待窮人要和善同情。
欠債盡早歸還。
這些條規,不但要口誦心惟,而且要刻寫在標語旗幟上,張掛在教室的四面牆壁上。所以,
即便要想忘記,也不容易。
生活並不祇是讀書和冥想;我們遊戲跟讀書一樣努力。所有我們的遊戲和競技,目的都在使
我們能夠堅韌耐勞,以便在溫差極大的西藏氣候中生存下去。在夏天,中午的氣溫可以高達華氏
八十五度,夜間則又降至零下四十度左右,而在冬夜,往往比這還要冷上多倍。
箭術不但有趣,而且可以鍛鍊肌肉。我們用印度進口的水松做弓,有時也用西藏的木料做弩
。我們是佛教徒,從不拿生靈做靶子。便裝的僕人常常張弓搭箭,使得活靶蹦上跳下||我們決
不會做那種事。很多人能夠立在奔馳的馬鞍上射中靶子,我就是沒法立在馬上。跳遠則是另一回
事,其間沒有騎馬的苦惱。我們拿著一根十五呎的長竿拚命奔跑,等到速度跑足了,然後藉著竿
子向前一躍。我曾說過,別人一經上馬之後就好像失去腿力似的,但一向使用腿力的我,倒可真
是能跑善跳哩!渡河實在是一種有趣的運動,看看那些小朋友接二連三地跳下水,跟在我的後面
追來,可真令人開心。
我們的另一種消閒是踩高蹺。我們曾經化裝成為巨人,且往往踩著高蹺角力||誰先跌倒誰
就是輸。我們的高蹺都是家裏自製,我們不會溜到附近的店裏去買這些東西。我們竭力說服倉庫
管理員||多為管家||向他取得適用的木材。木質必須適當,而且沒有節孔才行。然而,我們
還須弄到適合的楔形腳架。因為木材稀貴而不容浪費,所以我們必須等到適當的時機才好開口。
少女和少婦玩一種雞毛毽子。用一小塊木頭,上端鑽以小孔,孔中插以雞毛,使成了毽子,
用腳踢毽子,便它在空中不墜。踢時,女孩都把裙子略略提起,以免妨礙腿腳自由活動,開始後
只許用腳,如用手碰就失去表演資格。一個會踢的女孩,往往一口氣能踢十分鐘之久,才使毽子
落地或以手接住︵案;這也是中國內地普遍的運動︶。
在西藏||至少在衛藏即拉薩一帶||真正的興趣是放風箏,可說是一種全國性的活動。然
而只能在某些季節沉湎一段時間。若干年前曾經發現,如在山中施放風箏,會有傾盆大雨落下,
當時認為是觸怒了雨神,所以,只有秋季才准去玩,因為秋季在西藏是乾季。在一年的某些時候
當中,人們不敢在山間呼嘯,唯恐他們的聲波震動,會便來自印度的過飽和雨雲在不當的地方過
早卸貨而形成暴雨。如今,在秋季來到的頭一天,就有一隻孤獨的風箏,從布達拉宮的屋頂放上
天空。但不到十分鐘之後,就有各種式樣、各種尺寸、各種顏色的風箏跟著出現在拉薩的上空,
在風中上上下下搖頭擺尾。
我不但喜歡放風箏,而且要使我的風箏成為最早上天的一隻。我們都自己動手製作;我們通
常便用竹片作架,而後覆以薄綢。我們不難得到這種質地良好的材料,因為放出一具直上九霄的
風箏是一件光耀門庭的事。我們往往將它做成箱狀,然後配上猙獰矯健的龍頭和龍尾,甚至還有
翅膀。
我們常以風箏打仗,設法把對手的風箏弄落。我們用膠水把玻璃屑塗在風箏線上,希望用它
來割斷對方的線,而後擄獲對方戰利品。
有時侯,我們在夜裏偷偷跑出,把裝有油燈的風箏放上天去,使它的眼睛在黑黑的天空放出
紅光,而腹部則發出各色各樣的色彩。我們特別喜歡在有龐大犛牛隊從洛羅布地區來到時施放出
這種風箏。在天真無邪的童稚時期,我們以為來自偏遠地區的無知土著,不知有風箏這種﹁現代
化﹂發明,所以常常放出風箏去開他們的玩笑。
我們的鬼計之一,是想辦法在風箏上放三個不同的貝殼,以使它們在被風吹時,發出一種怪
異的哭聲。我們使它聽來猶如噴火毒龍深夜吼叫,以此嚇唬行商取樂。我們一想到我們的風箏在
他們的旅邸上空忽上忽下的浮動而將他們嚇得把頭縮進被窩時,就開懷暢笑,樂不可支。
那時我還不知道玩風箏將對我以後的真正放風箏會大有幫助,只當玩風箏是一種非常刺激的
遊戲。我們曾經自己創出一種非常危險的玩法||我們各自製造了一架巨大的風箏,大可七八呎
見方,兩側各加翅膀一隻。我們常把這種風箏放在靠近峽谷的地面上,因為那裏會有一種特別強
勁的上升吸力。我們騎在矮馬身上,將線索的末端繫在我們的腰間,然後策馬儘速飛奔。風箏立
即躍上天空,愈飛愈高,直到遇到這種特別的上昇氣流,如此便會產生一道強勁的牽引,把我拖
離矮馬,離地約有十呎之譜,而後一路搖擺著緩緩降落地面。有些笨蛋忘了把腳抽出馬鐙,幾乎
把自已扯成兩段,而從來不善騎馬的我,則往往弄得跌下馬來,但被風箏舉起總是一件樂事。雖
然十分冒險,但我發現,在風箏把我舉起的當兒猛拉線索,可以使我升得更高:而中途如果繼續
猛拉,更可使我在空中多飛數秒鐘之久。
有一次,我竭力猛拉,碰巧風又助陣,結果使我被拖上一家農舍的平屋頂,那上面堆著冬天
的燃料。
西藏的農家多是一種平頂房子,上面有一道小小的圍牆,其中放著犛牛的糞便,以備晒乾了
當作燃料使用。這種屋子係用乾燥的泥磚而不是一般的石塊砌成,上面沒有煙囪,祗在屋頂上留
一洞隙以作排除室內炊煙之用。我被突然拖上這家屋頂,把上面的牛糞掃去大半,濺落在洞隙下
面倒楣的居民身上。
我不受歡迎。我隨著牛糞經那洞隙一齊降落在這家農舍旁,戶主頗為惱火,將我打了一頓之
後,又把我拖到家父跟前,再加一番修理。那天我趴著過了一夜!
然後,我被指派一件不是味道的工作:到獸欄去收集牛糞,搬到那家的屋頂上,以作賠償。
那是一件非常辛苦的工作,當時我還不足六歲。對這件事,倒是,除了我,每一個人都很開心;
其他的孩子笑得合不攏嘴巴,那戶農家有了雙倍的燃料,而家父亦顯示了他是個嚴正無偏的好人
。我呢?我這天又趴著過了一夜,而且也不能抱怨騎馬被摔下來的苦楚!
也許有人認為,這種待遇未免太甚,但西藏沒有﹁弱者生存﹂的餘地。拉薩海拔一萬二千呎
,不是酷寒,就是燠熱。其他地區緯度更高,情況更苦,而弱者極易帶累別人。因此之故,訓練
嚴格,並不是因為任何殘忍意圖。在較高的地區,人們將新生嬰兒浸在結冰的河裏,藉以考驗是
否強壯得足以生存下去。我時常見到一小群人走向一條高度可達海拔一萬七千呎的河流。他們走
到岸旁便行停住,抱著嬰兒的都是孩子的祖母,包括父母以及親友在內的一家人都圍著她。他們
把孩子的衣服脫掉,而祖母彎下身去,將那小小的身體浸入水裏,只有頭部和嘴巴露在水面。嬰
兒在嚴寒中凍得渾身發紅,繼而發紫,接著哀叫的哭聲停止。看來孩子是凍死了,但祖母對於這
類事情頗為老到,她將小傢伙從水中提起,將他擦乾,穿上衣服。如果他活過來了,那是神意;
如果他被凍死了,那就免得在人間遭受更多的痛苦。在這樣一個艱苦的地帶,這真是一種﹁大慈
大悲﹂的辦法。在一個缺乏醫藥照顧的地方,凍死少數幾個嬰孩,總比讓他們變成不可救藥的殘
廢好些。
自從家兄死後,我的﹁學習生存之道﹂就不得不更加努力,因為,等我一經到達七歲年齡之
時,我就應該接受星相家所推薦的任何種類的職業訓練。在西藏,一切皆由星相學決定,包括去
買一頭犛牛到決定一個人的事業,莫不如此。現在,決定的時候終於迫近了,就在我的七歲生日
之前,母親要辦一個盛大的宴會,邀請貴族及其他高級官員前來聆聽星相家的預卜。
家母相當肥胖,面孔圓圓,頭髮黑黑。西藏婦女頭上都戴一種木架,將頭髮挽在架上,盡其
可能地將它打扮得漂漂亮亮。這類木架是一種非常精緻的東西,往往飾以朱漆,鑲以寶石,嵌以
玉器和珊瑚,配以搽油的秀髮,顯得非常光燦華麗。
西藏婦女喜穿漂亮衣服,衣上有紅有黃有綠。她們多半圍一條單色的裙子,上加一道色彩鮮
明、反差極強但卻相當調和的橫條。其次是左耳上面所戴的耳環,大小可因其人的身分高低而有
差別。家母是十大家族之一的一分子,所戴耳環長達六吋有餘。
我們確信男女絕對平等,而家母在管理家務方面並不以此滿足,往往變成一位無可置疑的大
獨裁者,一位要怎樣就怎樣,要什麼就有什麼的專制君主。
在呼喝著指揮打掃庭院和準備宴會方面,家母確是有她的一手。她得籌謀規劃,她得發號施
令,還要想出新的計策以使鄰家的宴會顯得相形見絀。她善於此道,由於常跟家父到印度、北京
,以及上海等地廣事遊歷,所可運用的洋玩意多的是。
宴會的日期已經決定,請帖亦由僧侶繕寫員工整寫出,材料係高官貴族之間用以應酬的那種
手製厚紙。每一請帖寬約十二吋,長可兩尺左右。每張上面都蓋有父親的家印,家母出身十大貴
族之一,所以她的印也跟著蓋了上去;除此之外,家父和家母還有一顆聯合印章,連前共計蓋了
三個。這使那些請帖成了一種重要文件。它使我頗為吃驚,以為這一切都是為我而做:我根本不
知道我祇佔次要的地位,此外還有社交事務在我前面。如果有人對我說,這個宴會的堂皇可使我
的雙親得到光耀的面子,對我絕無半點好處,那我也就不會那麼駭怕了。
我們請了特別信差去送這些請帖;每一位信差都騎一匹駿馬,手裏拿著一根開杈的棒子,杈
上夾著一張請帖,棒上還纏著一件我家紋章的複製品,並飾以花花綠綠的印刷禱詞,在風中瑟瑟
波動,煞是好看。在這些信差準備好了一齊出發之時,院子裏發出一陣騷動。隨從人員大聲叫喚
,一匹匹駿馬,嘶嘶悲鳴,而成群的巨大猛犬亦跟著汪汪狂吠。最後是一陣猛喝西藏啤酒的聲音
,接著是放下酒杯的聲音,而後是厚重的大門隆隆地打開,於是,這隊信差便一路呼嘯著奔馳而
去。在西藏,信差不但可遞書信,而且可帶一種內容完全不同的口信。很久以前,西藏盜賊橫行
,往往伏擊信差,並以書信為情報,打劫缺乏自衛能力的家屋或商旅。因此,人們往往寫上一封
可使匪徒上當的假信,以使他們另走他路或落人陷阱。這種傳遞書信兼帶口信的古老風習,乃是
過去的一種求生存之道。直到而今,人們有時仍帶這兩種不同的信息,但不論如何,口信被當作
真信加以接受,則是亳無疑問的事。
在屋內,處處雜沓,事事混亂,一片喧嚷之聲。牆壁擦洗乾淨,重加著色,地板亦刷洗打臘
,直到走來真正可以滑倒蒼蠅。大廳裏的木雕神壇擦得光光潔潔並重新油漆,而許多新的油燈亦
跟著加入使用的行列。這些油燈有些是金的,有些是銀的,但不論是金是銀,都被擦亮得不分彼
此。家母和管家班頭一會兒呵責這兒,一會指揮那兒,把全部僕人弄得暈頭轉向。那時我家有五
十多名僕人,還僱不少人供作即將來到的場合使用。他們全都不息地忙碌,但都一心一意地苦幹
。即連庭院也都擦洗得一乾二淨,使地上的石塊光彩一新,猶如新鋪的一般。石塊與石塊之間的
空隙亦填了彩色材料,以使其產生一種愉快的氣氛。等到這一切都弄得妥妥貼貼之後,所有的僕
人都被叫到家母面前,受命穿上最最清潔的衣裳。
廚房裏亦頗熱鬧,都在準備著大量的食物。西藏是個天然的冰箱,食物經過處理後,幾乎可
以無限期地保存下去。天氣極其寒冷,也極其乾燥。即使是氣溫昇高,乾燥的空氣仍可使貯存的
食物保持不變。肉類可以保存一年,穀類則可存放數百年之久。
佛教徒不殺生,大凡肉類皆係來自跌落懸崖或因其他意外致死的動物。我們的食品室中所藏
的,就是這種肉類。西藏亦有屠夫,但他們都是﹁不可接觸的﹂賤民,比較正派的家庭都不跟他
們交往。
家母已經決定給予來賓一種稀貴的款待。她打算拿醃製的石南花招待他們。在此數個星期之
前,僕人奉命離開庭院,騎馬前往喜馬拉雅山山麓,採取上選的石南花。在西藏,石南樹不但長
得非常之大,而且可有各式各樣的顏色和香味。人們將尚未完全成熟的花採擷下來,加以極細心
的洗滌。其所以要這樣極其細心的洗滌,是因為這種花如有絲毫損傷,醃製便被完全糟蹋。洗潔
之後,將每一朵花放入一隻含有蜜水混合液的大玻璃缸中,小心避免帶入些微氣體。而後將缸封
閉,置於日光之下曝曬數個星期,每天定時轉動,以便它的每一個部分均會受到適度的陽光照射
。花在缸中緩緩生長而充滿蜜水釀成的蜜露。有些人喜歡在吃前將花暴露空氣之中,以使它稍稍
乾脆一些可不失其美味或外形。有些人正在花瓣上撒些糖粉,使其看來猶如著霜一般。家父曾對
這些蜜餞的糜費表示抱怨:﹁你在這些好看的花朵上所化的費用,足夠我們買上十頭帶犢的犛牛
!﹂但母親的答話卻是典型的女人之言:﹁不要傻啦!我們必須﹁作秀﹂,而且,這也是屬於我
這一面的家務之事。﹂
另一種美味是魚翅。此貨來自漢地,切開做湯。曾有人說:﹁魚翅湯是人間最大的口福。﹂
在我看來,這東西的味道極糟;吞它簡直是一種苦刑,特別是它剛到西藏之初,即使此魚的原來
主人也認它不出。說得委婉一點,它確是有些﹁怪異﹂。這對某些人而言,倒是風味絕佳哩。
我所愛吃的東西是美味可口的嫩筍,亦係出自漢地。它可用種種的方法烹製,但我喜歡撒鹽
生啖。我最喜歡的是剛剛展開的黃綠色筍尖。我最駭怕的是許多竹筍由於廚師祇能猜想但不能證
實的原因而弄掉了筍尖!頗為可惜的是,我們的廚師竟也喜歡那樣做。
在西藏,廚師皆由男士擔任:女人對於調酒或調醬都不擅長。女人隨手抓上一把什麼,將之
揉成一團,然後加些佐料,希其可口。男人較為認真,較為細心,故而可以做好廚師。女人善於
打掃、閒聊,當然,此外還有少數幾樣事情可做,||雖然不會調酒。
糌粑是藏人的主食,有些人終身以糌粑和奶茶為生。糌粑是用大麥做成,做法是:先將大麥
烤至金黃清脆的程度,然後使麥粒裂開,露出麥粉,而後再烤。再後將此麵粉放入碗中,加以熱
的奶茶。而後將此混和物加以攪動,使其達到麵團的稠度。加入食鹽、硼砂,以及犛油,以增其
味。如此所得的結果||糌粑||可以捲成石片,做成饅頭,乃至捏成種種形態的飾物。純以糌
粑而言,確是非常單調,但它卻是一種非常密緻、非常濃縮的食物,可以使在任何高度、任何情
況下的人,得以維持生命。
在一些僕人製作糌粑的同時,另一些僕人則製造奶油。我們製造奶油的方法不可從衛生的觀
點加以批判。我們的攪乳器是大型的羊皮袋,毛面朝裏。先將袋中充以犛牛奶或羊乳,然後擰緊
袋頸,翻轉,綑緊,使其涓滴不漏。然後將袋上下撞擊,直至奶油形成而後止。我們有一種特別
的奶油製造臺:高出地面約十八吋的石頭突起部。我們將裝滿奶水的皮袋提起而後丟下,在這些
突起的石頭上衝撞,如此便可產生﹁攪乳﹂的效果。諦視十個僕人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地﹁舉、
丟﹂此種皮袋,不免有些乏味?你只聽到袋子舉起的嚥氣聲||﹁呃呃﹂,和袋子丟下時的擠壓
聲||﹁嗤嗤﹂。袋子縫製不佳或過於陳舊,有時會被壓炸。我記得有一位喜歡賣弄氣力的壯漢
,他的工作效力可比別人高上一倍,用力時頸上青筋畢露。有人對他說:﹁戴蒙,你已逐漸衰老
了;你的速度愈來愈慢了;﹂戴蒙聽了非常生氣,立即以他的巨手抓住袋頸,然後高高舉起,接
著使力摜下||他的氣力發生了作用。袋子放下了,但他的手以及皮袋的頸部仍在空中。然後直
直地墮在突起的石頭上,一道已經快要成形的奶油直衝出來,直直衝在他的臉上、嘴上、眼上、
耳上,以及頭髮上面,讓十二到十五加侖的金黃奶漿從頭到腳遍佈他的全身。
家母被一陣鬧聲所引,連忙趕了過來。這是我知道她無言以對的唯一的一次。也許是因為損
失奶油而光火了,要不就是以為可憐的戴蒙被嗆住了,但她扯開那隻破裂的皮袋,在他頭上重重
捶了一下。戴蒙兩腳一滑,跌倒在滿是奶油的地上。
像戴蒙這類笨手笨腳的工人,很容易糟蹋奶油。他們在丟下袋子時如果粗心大意,可使袋裏
的羊毛斷落而與奶油混在一起。人們在吃奶油時挑出幾根羊毛是不會見怪的,但如整塊奶油都是
羊毛的話,那就難免要皺眉頭了。這樣的奶油只有扔在一邊,用於油燈或分給乞丐||乞丐可以
拿去加熱溶解而後用布濾過。把食物丟給乞丏,有時是廚房的﹁錯誤﹂。一個戶主如果想要鄰家
知道他的標準如何之高,他會烹製真正上好的食物,作為廚房的﹁錯誤﹂布施出去。那些逍遙自
在的乞丐吃了之後。會蕩到其他人家誇稱他們吃了多美的東西。如此一來,鄰居們就會讓乞丐們
來一餐很好的飲食以為響應。關於乞丐在西藏的生活,可談的東西很多。他們從不貧乏;他們只
要用些﹁訣竅﹂,便可活得非常之好﹂在東方的多數國家中,乞食並不可恥。許多僧侶就從此寺
一路乞到彼寺。這是一種眾所認可的習俗,不比其他國家的勸募慈善基金更為難堪。供養行腳僧
人被認為是一種善行。乞丐來有他們的規矩。一位乞丐向施主乞食之後馬上走開,要隔若干時候
才會再來。
﹁配屬﹂於我家的兩位法師,對於這件即將來到的大事,也有他們的一份職務要盡。他們走
到食品室中每個動物屍體的前面,為曾經駐守於這些驅體的動物亡魂祈禱。我們的信仰是:人類
如果害死動物並宰而食之,他便欠了那動物一筆債務。這樣的債務可以如此償付:請法師對那些
動物的遺體祝禱,祝牠來世轉生超於牠原有的地位。喇嘛廟和僧院裏也有一些僧侶,以其全部時
間為動物祈禱。除此之外,我們的法師還有一樣工作,就是在作長途旅行之前為我們的馬匹祈禱
,祝牠們不至弄得過於疲倦。以此而言,我家的馬兒從不連續工作兩天。一匹馬如果被騎了一天
,牠第二天就可休息。這個辦法也適用於其他勞作動物。而牠們也都知道此點。如有一匹馬偶然
被選用了,而牠碰巧頭天已被用過,那牠就會定定地站著,拒絕前進。等把鞍子卸去了,牠就會
搖著頭轉身走開,好像在說:﹁啊,我很高興那不公的待遇終於取消了!﹂驢子更絕:牠們會等
著,等把貨物放在牠們身上了,牠們就躺下身去,要在貨物上面打滾!
我家養貓三隻,無不時時盡職。其中一隻住在獸欄裏,對於那裏的老鼠管得很緊。鼠輩必須
非常謹慎才能保持鼠身而不至變成貓食。另一隻貓駐紮在廚房之中。他是一位長老,不免有些昏
庸。他的母親曾於一九○四年受過楊豪斯本遠征軍的砲火之驚,因而使他早出母胎,成為他那一
窩貓中唯一的生存者。他的大名叫做﹁楊豪斯本﹂,倒滿適當。第三隻貓是位非常可敬的太太,
與我們住在一起。她是一位善盡母道的模範母親,盡其最大的努力使她的貓氏家族人口不至降低
。當她離開她的貓兒貓女時,她就跟在家母後頭進進出出,從這房到那房,走個不停。她渾身漆
黑,身材瘦小,雖然食慾很好,但走起路來總像一副活動骨架。在西藏,動物既非寵物,亦非奴
隸,而是對人有益的生靈,與人一樣享有生存的權利。根據佛教信仰,所有的動物,乃至一切造
物,莫不皆有靈魂,個個皆可轉世超生。
不久之後,我家發出的請帖有了回帖了。騎馬的信差舞著帶杈的信桿接二連三地奔到我家門
前。管家不時走下他的辦事房去向貴族的信差致敬。來者取下他的書信,並且喘著氣誦出他的口
信。然後,他會抱著膝蓋蹲在地上,以那種優美的歷史藝術表示他已為了把信送到倫巴府上而竭
盡全副精力。我家的僕從也會扮演他們的角色,嘰哩咕嚕地圍上前去說道:﹁可憐的傢伙,他走
的可真快哩,快得連心臟都要爆了。可憐可敬的傢伙!﹂有一次,我曾使我自己丟了大臉,我說
:﹁啊,他才沒有。我曾見他在外面稍稍休息,以便做一次最後衝刺。﹂對於由此而起的尷尬場
面,最好莫過於假裝默然。
最後,預計的日子終於來到了。那是一個可怕的日子,這天人們為我決定未來的事業,而我
卻毫無抉擇的餘地。當第一道陽光在遙遠的山頂探頭窺視之時,一位僕人急急地衝進我的臥房。
﹁什麼?還沒起啊?星期二||羅桑倫巴呀!唷,你竟是一個愛睡懶覺的人!時辰已是四點了,
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起來!﹂我推開毛毯,站起身來。今天是指示我人生途徑的一天。
在西藏,人們有兩個名字,第一個是他出生那天的﹁星期﹂名。因為我是在﹁星期二﹂那天
出生,所以星期二就是我的第一個名字。我的第二個名字是﹁羅桑﹂,是父母給我起的名字。但
是,一個男孩如果出家當了喇嘛的話,那他就會有第三個名字||他的﹁僧名﹂或﹁法號﹂。我
會不會有第三個名字?那只有時間可以知道。七歲時的我,希望做一名船伕,逍遙在四十哩外的
雅魯藏布江上。但且稍待;我可以嗎?船伕是下等賤民;因為他們使用犛皮繃在木架上做成的船
。做船伕?當賤民?不行我要做一名專門的風箏手。這還可以,像空氣一般自在,比拘限在一
隻可恥的小皮船上,漂流在一條惡濁的小溪上好多了。作為一個風箏手,自製有著大腦袋和亮眼
睛的漂亮風箏,這才是我想做的事兒。可是今天,僧侶星相家有話要說了。我還是留待來日再說
吧,我現在還不能爬出窗門開溜哩。即使能溜出來,我父馬上就會派人把我抓回。不行,到底我
是倫巴氏的一個子孫,必須踏著倫巴氏的傳統門階而行。星相家也許會說我該做一名風箏手的。
且讓我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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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主義.羅桑倫巴
住戶回應
時間:2011-03-27 22:35
他, 99歲,非洲,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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