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食客不多的緣故,餐廳裡的照明燈沒有完全打開,
所以顯得有些昏暗。
我坐在一個靠窗的角落裡獨自小酌,
年輕人則手捧一碗炸醬麵,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與老人相鄰。
我發現,年輕人的注意力似乎不在麵上,
因為他眼睛的餘光,一刻都未曾離開過老人在桌邊的手機。
事實證明了我的判斷。
我看到,當那個老人再次側身點煙的時候,
年輕人的手快速而敏捷地伸向手機,並最終裝進他上衣的口袋裡,試圖離開。
老人轉過身來,很快發現手機不見了。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立即平定下來,環顧四周。
這時候年輕人已經在伸手開門,老人也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馬上站立起來,走向門口的年輕人。
我很替老人擔心。
我認為,以他的年老體衰,很難對付一個身強體壯的年輕人。
沒想到,老人卻說:「小伙子l,請你等一下。」
年輕人一愣:「怎麼了?」
「是這樣,昨天是我七十歲的生日,我女兒送給我一部手機,
雖然我並不喜歡它,可那畢竟是女兒的一番孝心。
我剛才就把它放在了桌子上,可是現在它卻不見了,
我想它肯定是被我不小心碰到了地面上。
我的眼花得厲害,再說彎腰對我來說也不是件太容易的事,
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找一下?」
年輕人剛才緊張的表情消失了,
他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對老人說:「哦,您 別著急,我來幫您找找看。」
年輕人彎下腰去,沿著老人的桌子轉了一圈,
再轉了一圈,然後把手機遞過來:「老人家,您看,是不是這個?」
老人緊緊握住年輕人的手,激動地說:
「謝謝!謝謝你!真是不錯的小伙子,你可以走了。」
我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您本來已經確定手機 就是他偷的,卻為什麼不報警?」
老人的回答使我回味悠長,
他說:
「雖然報警同樣能夠找回手機,
但是我在找回手機的同時,
也將失去一種比手機要寶貴千倍萬倍的東西,
那就是──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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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群人等著要過河,船夫把渡船從沙灘上推到河裡,
河邊上的小魚、小蝦、小螃蟹,因為兩岸船隻的往來,都給壓死了。
等候乘船的人很多,其中有一位秀才和一位禪師。
秀才看到渡船壓死魚蝦的情況,就問禪師:
「和尚,你看船夫把船推下水的時候,壓死那麼多魚、蝦、螃蟹,
你說這是誰的罪過呢?是乘船的人,還是船夫的罪過?
將來這個殺生的罪業,是要歸於乘船的人,還是船夫?」
禪師指著秀才說:「是你的罪過。」
秀才很生氣的說:「怎麼會是我的罪過?我也不是船夫,
我沒有乘船,怎麼會是我的罪過呢?」
禪師喝斥說:「因為你多管閒事!」
船夫為渡人到河岸,心裡沒有殺意;
乘船的旅客,只是過河辦事,也沒有瞋恨殺生的惡念,
他們的無心,像虛空一樣,任白雲烏雲遮蔽,並不妨礙原本淨朗的天色。
持戒的人要從慈悲的本懷去思量,例如很多人持午(過午不食),
原本佛陀制戒是要我們減少食物的貪求,用心在修行辦道上,
但是為了持午,別人卻為你忙著打果汁、熬米湯,
你高高在上去修行,別人為你庸庸碌碌的打點雜務, 此種行為並不可取。
古代的祖師大德,搬柴運水,為眾生做一隻老牯牛,
我們何德何能,又有多少福慧,可以如此浪擲?
秀才妄生是非分別,平添煩惱閒事,人世間也有不少像「秀才」的人,
歡喜評論他人長短善惡,卻不自知這好壞是非,讓自己的身心不得自在。
罪業由心造,這顆心像精於工畫的畫師,塗滿青紅紫綠的色彩,
想要回復心的純白無染,只要停住內心畫師的雙手,那些五顏六色自然消褪。
誰的罪過,甲也好,乙也罷,都不干我們底事,何必平地起風波,
讓自己的心,朝也寒雨,晚也冷風,不得寧靜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