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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曖昧ˇ。ˇ（轉）
作者: 佩佩	日期: 2007.09.13　　天氣: 　心情:

　　叮叮，風鈴聲響起，乾淨明亮的玻璃門被他推開了來。

　　所有交談的人突然嘎聲而止，全部將視線調到他的身上，而他則漾開了笑容直說不好意思，他來遲了。

　　這是一場午後的聚餐，離開三年的校園生活，離情依依的畢業典禮後，奔向人生各自道路的同學們首度高中聚會，七年後的首度聚會。

　　他的到來，令在場的全體男士一致爆起歡呼，幾名與他甚是熟稔的男性紛紛上前與他來個勾肩搭背，展示他們男性間的友誼。

　　或許是擁抱激起的熱情、或許是他天生親和的感染力，原先還有些許距離的餐會，因為他的到來變得比之前還要熱絡起來。

　　話題從高中生活聊到近況，最有趣的轉變是高中時害羞的人也會因為社會的磨練變得落落大方；聒噪的人也會因為歲月的洗鍊變得穩重幽默；火爆的人也會因為環境的改造變得謙虛有禮，只能說這個世界，大不思議。

　　但在我眼底的他，依舊沒多大改變，或許社會磨練使他感覺更可以讓人依靠，歲月的洗鍊讓他更令人覺得穩重，環境的改造給他讓人感覺更沉穩，可是在我眼中，他依舊是我記憶中的那個他。

　　我與他的座位被安排在一張長型餐桌上，最右上到最左上的兩個座位，平行線的位置，讓我想起了高中時代，我與他隔著一條走道的座位。

　　突然回想起高中時代的一幕幕，不自覺地勾起嘴角邊的一抹笑容。

　　我與他，曾經因為一小撮的橡皮擦屑在課堂上公然玩起，紛紛被老師給發現叫起，一塊到走廊上罰站的趣事；我與他，曾經一起拿下美術卡片比賽第一、第二名共同上台接受領獎；我與他，曾經在學業上、成績上、團體表現上彼此競爭，互相加油打氣，加漏油、打洩氣，以吐槽來換取爭贏對方的優越感。

　　我們之間有種莫名的默契，不需要任何言語就能做到。

　　我們會上課為對方捉重點，他最不擅長的歷史、地理；我不擅長的數學、物理，雖然我們都不曾承認是為對方，但我們都會在筆記本上留下一些記號，特別提醒那些是必考的重點。

　　我們會下課為對方準備東西，他會在體育課打完球後丟運動飲料給我，我會在烹飪課後放點心在他的抽屜裡，雖然他會取笑，但見底的紙盒子還是會令我受到感動。

　　我們會在放學後，在家中上網，我會時常丟視窗過去鬧他，即使他會說他在忙，但依舊會回話過來跟我鬥嘴，狀態上掛得字句常常令我哭笑不得，也會為了他的喜怒哀樂，變得患得患失。

　　想到這些，微笑更加上揚，眼眶卻帶點微熱，往事是一點點甜、一點點酸，帶有一些遺憾，遺憾時間為什麼沒辦法停在那段時間？

　　年少時，最不懂事就是時常拿朦膿不明的感情開玩笑。

　　「欸！你們談戀愛喔，妳喜歡他？對不對？」與我一同國中畢業的好友如此問到，向來愛面子的我怎麼肯老實承認，即使那時對他的好感已經遠超過我自己的想像，更何況那時的他正坐在我的身旁。

　　「怎麼可能啊？他耶！送我都不要。」我說著違心之論，心帶領著不安，眼角覷了覷身旁他的反應。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什麼的將頭轉過，向來對我溫和的微笑，自從那回後消失的無影無蹤，即使之後的校園生活，他給我的笑容讓我感覺再也沒有真實感。

　　為什麼？最先要坦白承認的是我，而不是他？年少的我，這麼想著。

　　愛面子的自己拉不下臉來，沒有辦法為那件事多做些什麼說明。

　　我與他，彼此之間的距離不再只是那一條走道。

　　曖昧讓人受盡委屈　找不到相愛的證據　何時該前進　何時該放棄　連擁抱都沒有勇氣

　　爾後，他的很多事情，我都是用聽說的。

　　聽說，他喜歡上了七班的班花，兩個人非常要好；聽說，他考上了某所國立大學；聽說，他去服兵役了；聽說，他進入某間企業工作；聽說……聽說……

　　「喂、喂，妳還有感覺嗎？」國中、高中甚至大學一起畢業到現在的好友問著，手指還不忘偷偷比著正和別人交談的他。

　　「不要亂說，或許他有女朋友了。」我壓下好友不安分的手指頭，眼神則不敢亂飄再向他那邊。

　　「喔，有問題喔？妳不會還有感覺吧？因為沒再看妳對其他男生熱絡過。」向來聲嗓就不小的好友，這一下嚷嚷著可令我陷入尷尬的地步。

　　「說啦，說啦，這傢伙現在還是沒女朋友啦！黃金單身漢喔！」一旁再過去的同學也光明正大加入好友的討論，我感受許多人的眼光往我這邊投射。

　　其實對於這類的言談，通常沉默會是最好的選擇，我啜飲著果汁，試圖逃過逼問。

　　是嗎？沒……沒女朋友？我藉著喝果汁，偷覷著他，沒料到他也看著我這邊，我慌忙地轉移視線。

　　還想這些作什麼？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況且沒女友又不代表沒心儀的對象，我會不會太無聊了？

　　而且，自己也不是沒等過他，我承認自從他以後，我的確沒遇到再讓我動心的人。

　　高三那一年，大家忙著大學聯考，在最後的衝刺時間，畢業典禮的那一天是唯一可以輕鬆的日子。

　　那一天，那一封信，就已經是我們的最後，我對自己說過的，不是嗎？

　　他沒有說什麼，沒有表示什麼，那麼還能說些什麼呢？

　　到了最後，我們依舊只能錯過對方，錯過有可能的發展。

　　錯過，就是錯過了。

　　即使有遺憾，又能如何呢？

　　曖昧讓人變得貪心　直到等待失去意義　無奈我和你　寫不出結局　放遺憾的美麗　停在這裡

　　同學會後，我獨自回到高中的校園。

　　有些事情，一旦勾起，那種寂寞的情緒就像巨浪襲來，逃不掉、躲不了。

　　我走過牆壁斑剝的教室，走過翻修過的操場，最後走到那年共同遮蔭的大榕樹下。

　　依靠在樹幹旁，望著籃球場上的鬥牛賽，彷彿又看到學生時代的他。

　　「一個人，跑來緬懷過去？」一道低沉的輕笑聲從耳後響起，轉過身去，見到的是他。

　　時光似乎有些錯亂，熟悉的溫和笑容，學生時代的他與現在的他重疊在一起，莫名地令我有些眼眶濕潤。

　　「……那你呢？」我悶悶地回答，面對他，我似乎好久沒跟他說到話的感覺。

　　他沒有回答我問題，只是笑著，越過我往籃球場上去。

　　遠遠地，我只能看著他跟那些打球的人交談，見他脫下外套捲起袖子加入他們之間。

　　藏在心底，已經久到忘記怎麼悸動的感覺，漸漸像是恢復意識似的注入心房間，暖暖的一份感動使我站在原地，看著球場上的他奔馳、跳躍、投籃，一如高中時代的我，在樹蔭下看著球場上的他。

　　「怎麼樣？我有退步嗎？」他滿頭大汗，拎著外套，走回到我的面前。

　　我搖頭，遞過手帕給他。

　　他揚起微笑，接過我的手帕，像是漫不經心地問起：「妳以前的電子信箱，是不是很久沒開了？」

　　「畢業後，就沒開了。」我困惑著，直覺他這問題問得真奇怪。

　　「我猜也是，走吧。」他點點頭，逕自走在前頭，怪得是，為什麼我要被他牽著鼻子走？

　　可是沒志氣的自己，還是乖乖尾隨在他的身後。

　　直到他腳步停下，我差點煞車不及撞上他。

　　「我有回信，妳知道嗎？」他轉過身來，直視著我。

　　「回信？」我不自覺吞嚥了下，緊張的手汗在我手心中靜靜冒出。

　　「是啊，妳給我的那封信中，我只想問妳一件事。」他轉頭望著一旁，我順著他的視線，這不是以前的教室嗎？

　　「……什麼事？」我調回視線，雙手不自覺反在背後握緊了又放，放鬆了又握緊。

　　「我的回信裡面我寫到，如果是換我問妳，把我自己送給妳，妳要嗎？」

　　我望著他，在他的眼中望見了自己，望見了笑容，望見了那年遺落的……幸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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