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難,糊塗尤難,由聰明而轉入糊塗更難。放一著,退一步,當下安心,非圖後來報也。 年少時讀鄭板橋這句贈糊塗老人的話,以前一直不解其意,今天方遇一事,終能體會。 基隆素有雨港之稱,我並不討厭下雨,相反的我還挺喜歡下雨時的風景。 窗外一片迷朧之感,頗有印像畫派那朦朧之美。 如果晴天的景物是雷諾瓦筆下的名著,那麼雨天就是莫內晚期的畫景了。 雖然我不討厭下雨,但我卻十分厭惡著被雨淋濕的感覺。 衣服隨著滲入的雨滴黏在身上,那感覺令我十分的不快。 難得的出了一次門,卻遇到了下雨天,只能說是雨港並沒辜負了它的美名。 我隨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搭上了它,告知了司機目的地之後,突然間看到司機背後的椅背上,用著四種不同的語言寫著,歡迎旅客聊天。 離回家的路程還有一段路,難得有司機這麼愛聊天,身為一位客人,豈可辜負了主人的一番美意,於是就跟司機先生聊了起來。 那四種用著中、英、日、德的語言寫著歡迎聊天的告示,令我十分好奇。 於是話題由此展開。 車中撥放著的古典樂,那巴洛克風格的擺飾也同樣令我好奇,但這一切的謎,再聊天的過程中迎刃而解。 原來司機是一位留學於國外回來的碩士生,家中頗為富裕,來從事計程車為職只因為想多與不同類的人接觸,才選擇了開計程車這行,開車不是為了賺錢而是興趣。 聽到此我與一般人的想法皆同,世上真有如此夢幻的事,這一切感覺就是個故事。 此時的我當然不信,但身為一個富有科學精神的我,也頗想追根究底這一切是否為真。 於是當下便開口用自己所學的那不純熟的日文跟司機交談了一下,沒想到司機的的回答,卻是令我大出意外。 他的回答代表著他聽的懂我所說的意思,他的口音跟流倡度,讓我知道他的語文能力大大在我之上。 如此遇到不世高人,庸人豈可自取辱之。 當下愛國情操立即發揮,還是用國語交談吧。 後來談著談著,一路由他的經歷談到了我的經歷,由他的喜好談到我的喜好。 最後彷彿我倆是失散多年的好友,便找了家咖啡店坐了下來,繼續車上那未完成的話題。 回程的途中,我想跟他要個聯絡方式,不過被他婉拒了。 他說人生有緣自會相逢,而且再次的相逢也不一定會有如此的感覺。 也是,人生本如同乘車,何處下站人何知。 或許若留下了聯絡方式,或許下次的不快會破壞了這次夢幻的相遇吧。 或許如此過著想要的人生,敢於追求自己所想的,放的下一切的人,才會獲得更多。 我羨慕這樣的人,但我還是無法成為如此的人。 如此汲汲營營盲目追求名利的我,內心真正的所求是為何,這答案我想我也不知。